沉默片刻後,他語氣淡了些,補充道:「如果你覺得麻煩,也可以不用去。」
聽到這話,雲聽眼中閃過一抹明顯的意外。
她低垂眼瞼,將情緒盡數掩藏,唇邊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好啊,我去。」
徐清聿帶她見朋友,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開始接納她,讓她一步步走進他的世界。
徐清聿頷首:「那準備一下,我們一起出發。」
雲聽站在鏡子前收拾一番,簡單化一個淡妝,唇上點了一抹淺色的豆沙。
畢竟要見徐清聿的朋友,不能太過隨意。
穿上大衣準備出門時,徐清聿提醒道:「外面冷,戴條圍巾。」
「好,那你等我一下。」
雲聽從衣帽架上抽出一條米白色的羊毛圍巾,搭在脖子上。
怕徐清聿等久了不耐煩,她腳步匆匆地走出房間,手上亂繫著圍巾。
徐清聿看到,低嘆一聲:「別動,我來。」
說完,他伸手接過圍巾,低頭替她仔細繞了一圈,再在她脖頸前系了一個平整的結。
雲聽愣在原地,被他的動作驚得一時失神,目光緊緊鎖在他身上,片刻未移。
「好了。」半分鐘後,他退開一步,撇開視線,聲音平靜如水,「不著急。」
什麼奇怪的戴法,好醜。
僵持幾秒,雲聽謝過,對正在打掃的周阿姨道:「阿姨,麻煩你照顧好Zephyr。」
周阿姨應:「放心,小太太。」
徐清聿動了動
唇,欲言又止。
在他轉身時,雲聽飛速整理好圍巾。
*
車子停在一間裝潢考究的高檔餐廳外,雲聽抬頭看面前歐式風格的建築:「不是說去吃火鍋嗎?」
徐清聿解開安全帶:「改了。」
「好吧。」雲聽默默下車。
進去後,她第一眼就看見坐在靠窗位上的兩個人。即便是在這樣講究的環境裡,他們仍十分醒目。
兩個人的氣質截然不同,但同樣令人過目難忘。右邊那位是個金髮碧眼的男人,五官立體深邃,有一種混不吝的灑脫。
看到他們進門,他露出燦爛的笑容,揮手招呼:「嘿!終於來了!」
左邊那人五官清秀溫潤,是標準的亞洲人長相。
雲聽心裡立刻有了判斷。
這兩人,應該是徐清聿在國外認識的朋友。
徐清聿領她走到桌前,金髮男人笑著站起身,伸出手對雲聽說了句略顯生硬的中文:「你好,我叫Kai,Cyrus的朋友。」
雲聽伸手同他握了握,禮貌地點頭:「你好,雲聽,我是他……」話到嘴邊,突然有些卡住,最終補上一句:「我是他妻子。」
Kai笑得天真爛漫,用英文說:「原來你就是Cyrus藏得這麼嚴實的寶藏啊。雲,你很美,我很喜歡你。」
雲聽英語很好,被他的直白弄得臉頰微紅,下意識望向徐清聿。
徐清聿警告,睨他:「別亂說。」
另一位華裔男人也站起身,聲線溫和:「我是Elliot,很高興見到你。」他的普通話聽起來沒有Kai那麼蹩腳,但有一點不易察覺的異國腔調,像不太純正的印度口音。
雲聽微笑回應,心裡暗自感嘆。
徐清聿的朋友竟然也都是這般出挑的人物。光是看外表,恐怕不管在哪,都是能讓人側目的存在。
落座後,雲聽發現桌上已經有了幾道精緻的開胃菜,顯然是提前點好的。
Kai半開玩笑地抱怨:「雲,本來我是想嘗嘗中式火鍋的,結果Cyrus臨時改了地方,說怕你吃不習慣。」
雲聽:「啊?」
怪不得徐清聿在等紅綠燈的間隙,回消息。
可是她能吃火鍋。
Elliot看出她的疑惑:「嫂子,你別誤會,他這麼做不是怕你吃不慣,是怕Kai吃辣到叫天喊地,丟了我們華人的臉。」
一句話惹得雲聽忍俊不禁,Kai則誇張地做了個投降的手勢:「行吧,行吧,這頓就算是遷就我了。」
服務員將一道道菜餚呈上餐桌。
Kai從隨身帶來的酒袋中取出兩瓶紅酒,放在桌上:「今晚帶來點特別的——我家酒莊今年新釀的。Cyrus,你得嘗嘗,雲也一起來。」
他說完,拿起開瓶器,麻利地打開酒瓶,酒液倒入醒酒器時發出低沉的聲響,紅酒濃郁的果香頓時充斥雲聽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