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柔軟的觸感落在她的額角,輕輕的,像是羽毛拂過。
雲聽的思緒仍然拉扯著,一半在拒絕,一半在渴望,最後,身體做出了選擇,她仰起脖子,迎向了那股清冽的氣息。
徐清聿的一隻手撐在沙發上,另一隻手順著雲聽的臉頰滑落,指腹拂過她的下巴,讓她更好地迎合他的吻。
雲聽夢見自己變成一株生長在雪松林里的桃花,根系被徐清聿的體溫焐熱,花瓣固執地朝著月光的方向生長。
徐清聿的唇瓣一點點沿著她的下顎滑落,最後落在她鎖骨的凹陷處,烙下一個帶著侵占意味的吻。
唇瓣再一次被攫住,雲聽的意識一下子回籠,睜開眼的瞬間,正好對上徐清聿近在眼前的臉。
徐清聿察覺到雲聽醒了,慌亂地後退了一步,眼裡還有一點未及掩飾的情緒。
緊張、侷促,被抓包的心虛。
雲聽怔了怔,抬手揉了揉額角,推開徐清聿,「你可以走了。」
徐清聿沒動,他小聲問:「我可以不走嗎?」
他離得很近,近到雲聽能清楚地看見他眼角的痣。
徐清聿真的很漂亮,雲聽有些恍惚地想。
就像冬日裡一樹開得冷艷的白梅,生長在高處,清貴孤傲,哪怕再美,也只是供人遠觀,不可觸碰。
可現在,她莫名生出了一種叛逆的念頭。
她想摘下這朵白梅。
哪怕她對花粉過敏,也想伸手去碰一碰,看看它落入掌心的模樣。
雲聽不想再吃防止過敏的藥了。
不想再經歷癢得無法忍受,無數細針扎在她的肌膚上的痛苦了。
每當她看到雲聞在梅花樹下輕鬆地享受芬芳,享受著溫暖的陽光。而她只能遠遠站在旁邊,無法接近,心裡總會憤懣與無奈。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渴望得到的東西卻永遠無法擁有。
可現在,她真的擁有了嗎?
酒意作祟下,壓抑已久的情感滋生。
路見薇說:「你老公很欲,吻你的時候很色。情。」
周之寒說:「徐清聿好像沒什麼情緒,你怎麼搞他都不會生氣。」
Elliot說:「Zeph其實不會像很多人那樣,心情起伏很大,一會兒高興,一會兒低落。」
雲聽回憶起徐清聿這些年的表現,除了極少數情有可原的發火,他的確很少生氣,在所有人面前,總是表現得穩重克制。
可她想看看,他再一次失控的模樣。
為了她。
雲聽站起身,步伐虛浮地來到徐清聿面前,指尖順著他的下頜往上滑,擦過他的唇角,似笑非笑:「徐清聿,你知不知道…我很討厭你冷冰冰的樣子……」
話音落下,她咬住了他的下唇,故意撩撥,「徐清聿,你想目垂我嗎?」
兩人的影子在地面交織、重疊。
徐清聿凝視著雲聽,目光熾熱,堅定回答:「想,我想。」
雲聽的手指停在距徐清聿睫毛三毫米處,她笑了一聲,指尖拂過他下眼瞼時故意划過淚痣,「徐清聿,你不喜歡別人碰你的眼睛,我偏要碰……」
「漂亮的不止眼睛。」她的指尖往上,撫過徐清聿的眉骨,「徐清聿…我想看你……自…」
聽到她的話,安靜三秒。
徐清聿解開皮帶,皮帶墜落在地毯上發出悶響,他說,「好。」
第57章 「我不喜歡快的」
徐清聿斜倚在沙發上。
衣服被肩胛骨撐出銳利的折角, 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在淡粉色皮膚下起伏。
雲聽已經徹底清醒。
從未如此清醒。
她懊悔不已,每一根神經都在尖叫自己不該提出愚蠢至極的要求,不該讓徐清聿……
她恨不得原地去世。
事實上, 她已經逃過一次了。
當徐清聿右手覆上去時,雲聽倉皇起身,剛走一步,就被他像拎小雞一樣抓了回來。
「走什麼?」徐清聿的聲線很溫和, 甚至可以說很溫柔。
他的指腹碾過自己的眉心,撫平褶皺,「你不是想看嗎?」
「徐…徐清聿……」雲聽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牙齒也開始打戰,雙腿發軟, 直接癱倒在沙發上。
徐清聿眼尾發紅,親了親她的眼睛:「那就看著。」
雲聽只要閉上眼睛,徐清聿就會想方設法讓她睜開。
明知故問:「你不看嗎?」
如果她不睜眼,徐清聿就會親吻她的眼睛、鼻子,嘴唇。
一旦雲聽有想逃的意圖, 徐清聿一定會事先洞察她的想法,抓住她的手,掀起薄薄的眼皮,淡定問:「跑什麼?」
窗簾半掩, 幾縷微光擠進來,在地上落下曖昧的光影。
每一秒對雲聽來說都是煎熬。
想死。
她被迫睜開眼睛, 視線不知道落在哪兒。
只好數起徐清聿手背凸起的血管,但眼神總是不由自主落在別處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