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本來已經去摸兜里的匕首,不想,這男子倒在地上,直接不動了,他身上一半的金屬義肢冒出焦糊的味道,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煩。
糊掉的男子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他根本說不出話。
程澄按下小蛇的腦袋,讓它把小金字塔收了回去,跨過地上男子的頭顱,走出房門。
「我不殺你,你回去告訴我那個生物學母親一聲,下次派個懂點禮貌的來。」
滕思良親眼目睹全過程,已經徹底傻了。直到程澄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外,他才想起來要做什麼,急忙跟了上去。
這個加禾旅店是不能繼續住了,不知她們今晚要去哪裡安身。
滕思良默默地想著,默默跟在程澄身後走著。直到程澄走進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讓他看到來往的男服務生衣著時,他才感到了某種深深的危機感。
程澄點了一大桌子的菜,一邊吃一邊讓滕思良跟她一起坐下: 「沒來過這種地方吧」
滕思良點點頭,他確實沒見過這樣的地方,男服務生衣著暴露,那些來這裡吃飯的女人們,似乎並不只是來這裡吃飯的,荒蕪星系上可沒有這樣的地方。
面前的菜餚聞起來很香,他有些饞。但沒有程澄的命令,他不敢也不能吃這些。
「主人,宵夜吃這麼多對身體不好。」
程澄給自己舀了一勺湯,放到嘴邊,細細啜著。
溫熱的湯水下肚,她才覺得自己的理智回攏一些。
她看向故意裝作一臉懵懂的滕思良: 「怕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來給你解釋一下。這裡的很多男服務生,都是從荒蕪星系偷渡過來的,跟你一樣,因為沒有正式的身份,只能在這裡打黑工。當然,若是他們因為自己的外形,而被哪個富貴女相中,是可以被當作智能人一樣買走的。」
滕思良不安地坐著,等待程澄的下文。
「這裡既然能買,應該也可以賣。」程澄想的其實是隱藏在餐館下的那個黑市,不過,現在還沒到那一步,她簡單說說就好。
「主人是想賣了我嗎」滕思良滿眼都是哀求的意味, 「我做了什麼引起主人的不快了嗎」
程澄放下湯勺: 「我只是發現了你的無用,除了能滿足我的虛榮心外,你又能做些什麼呢我這個人,時常是會有些惡劣的想法,不過,那都是因為之前壓抑得太狠。人類的欲望永無止境,我不能時時地總是滿足它,人應該學會節制自己的欲望。而你,目前看來是我欲望的支出,不值得,應該砍掉。」
滕思良緊張地連呼吸都忘了,他的臉憋得通紅。
早在他看到葉琉璃展示腦屏的那刻起,他就知道,他早晚也要面對這樣的一天,他需要向這個時而溫情時而冷酷的女人展現他的「有用」。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刻來得這般快。
「主人,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能證明自己對您的用處,您是不是就不會趕我走了」
程澄抬眼,饒有興味地看向他: 「你要怎麼證明」
滕思良沉默了片刻,然後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看向程澄手腕上的終端火火: 「我可以告訴您所有的真相,但我的體內有禁制。一旦觸發,我就會爆體而亡,而您的終端,是觸發的關鍵,它會監測我的一舉一動。」
聞言,程澄只覺可笑: 「禁制我怎麼沒聽說過這樣的禁制,你如果不想說,直接拒絕就可以了,沒必要編造這麼拙劣的藉口。」
這裡又不是玄幻小說的世界,怎麼就出來「禁制」這個詞了
「不,我不是不能說,是說了之後我會死,我現在還不想死,至少,我想死得有價值一些。」滕思良聲音低低的,他不知怎的,忽然有些羨慕葉琉璃了,他能為了程澄捨身,說明他比他重要多了。
他捫心自問,如果當時是他跟在程澄的身邊,爆炸發生的時候,他不一定會像葉琉璃那般有勇氣。
程澄覺得自己此刻的心就像鋼鐵一般堅硬: 「如果你跟我說了你知道的一切,你就會死,那怎麼算沒有價值呢你讓我知道了真相啊,並且向我證明了你的忠誠。」
滕思良聽到程澄的最後一句,像是突然受到了什麼點撥一樣,他開心地笑起來: 「少主您這一點,真的跟主人很像,從來不相信我們這些人的忠誠,一定要我們用生命來證明才行。相比我心裡的忠誠,我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
他改了稱呼,他果然跟機器人管家一樣,都來自同樣的地方。
程澄眯了眯眼睛,示意他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