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仙舟的彎彎繞繞即便是天才也無福消受。」
十王笑了一聲,回應阮·梅的上一句話:「鍾離是何等人物,豈是任由他人擺布的人?」
「故而正應了我先前所說,今日,怕是要讓你與塵冥失望了。」阮·梅低下腦袋,開始繼續刺繡:「鍾離原本就對元帥之位不上心,再加之那些迂腐的石像也不會同意此事。如此一來,你與塵冥的如意算盤豈不是打早了。」
十王卻並未順著阮·梅的思路走,他從袖中掏出來一隻被封了嘴的猴子,腦袋上的小小梅花已經耷拉了下來。
十王便揪著它的尾巴,那支梅花便倒豎了起來:「原本我就在想,仙舟與原始博士素來沒有任何往來。他是吃了熊心還是豹膽對仙舟出手,原來——」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是為阮·梅小姐的實驗而來。」
「我有些聽不懂閣下在說些什麼。」
「迂腐的石像……」十王也不再廢話:「你自知自己的實驗對於仙舟而言太過激進,倘若控制不好,將引發一場比壽瘟禍跡更為嚴重的禍事。故而你利用原始博士的返祖實驗,意圖將仙舟人回溯到對壽瘟禍跡痴迷狂熱的時間段,進而確保你的實驗能夠被啟動。」
「原始博士自己都不確定返祖實驗是否能夠控制返祖的進程,你倒是能夠口頭控制。」
諷刺意味溢於言表。
十王低笑一聲:「對於你們天才俱樂部的人而言,實驗對象實驗場地實驗器材都是不可多得的基礎。元帥能夠同意見你,已經是鬆了口。如此機會,放過豈不是可惜,原始博士便也想來插一腳。他的實驗已經開始,而你的實驗,在他的中期。只不過原始博士是個徹徹底底的小人,想做便直接做了。而阮·梅小姐,則是地地道道的偽君子,以恩情討來商量的機會。但恐怕在你們這些天才眼中,我們不過都是些等待被解剖的小白鼠般。」
阮·梅定定地看了十王半晌,一慣冷淡的神情終於露出些許遲疑:「看樣子,你似乎生氣了。」
十王眉頭輕皺,似乎有些不理解她這番舉動。
阮·梅輕輕嘆息了聲:「抱歉,我沒有什麼要辯解的。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在做這一切之前,我已經把能料到的結局都想了一遍。而如今的狀況……果然,也在意料之內。」頓了頓,她又道:「我會中止原始博士的實驗,那群猴子我會處理乾淨。」
十王沒有說話,看起來像是在思考。
阮·梅看到十王的樣子,無奈再次嘆了口氣:「閣下可以儘可能地信任我,事到如今,我已經不奢求進行什麼實驗了。閣下也再別與我討價還價,星嘯不是我招引來的,我處理不了。至於鍾離先生那邊,他接不接受元帥之位也與我無關。」
像是思考完畢,十王終於抬起了頭,那雙泛紅的眸子也沾染了些許無奈:「阮·梅小姐,你從何得知元帥已經失蹤的。」
「我……」阮·梅以為十王是在確認自己是否可信,然話到嘴邊卻陡然間意識到了些許不對勁兒,「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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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帥府。
「今日,華將辭去元帥一職。即日起,鍾離先生便是仙舟的元帥。」
!
一石激起千層浪。
台階之下立即響起震顫的轟隆聲,似乎是更多石像紛紛圍了上來。而在台階之上的鐘離卻不為所動,只是有些許無奈。
這是什麼新型的炸騙手段嗎。
元帥?
鍾離輕輕笑了一聲,當即揪起那具人偶直接扔在了金殿的中央。
「元帥,萬萬不——」
石群嘈雜的聲響因鍾離的這一個動作戛然而止,隨即便響起可以掀翻府邸的尖銳爆鳴聲,什麼鍾離大庭廣眾之下殺了華之類的。一時之間,如沸騰的水一般,好不熱鬧。
景元搖搖頭嘆了口氣,往那具偃偶走去,幾乎與塵冥同一時間走到跟前。見後者面上平靜如水,不禁笑道:「我如此淡定,是因不信鍾離會殺了元帥。」
「及不上你。」塵冥的語氣竟有些無奈,「我是因這一切都是我設計的。」
景元取出了偃偶內的發聲器官,「猜到了,接下來的安排呢?打算如何演戲?」
「我能如何演戲?今日,你與鍾離先生是主角。」塵冥拍了拍景元的肩膀。
「哪裡有導演開拍前不與演員商議的?」景元揚了揚手裡的發聲器官,眉頭輕挑:「若是我不知情,將你賣了出來該如何?」他隱晦地看了一眼那群還在吵吵嚷嚷,看似是關心元帥死活,實際卻只是將罪名扣在鍾離身上以達到奪取權力的目的石像群:「他們可不知曉你是導演。」說到此處,輕嘆了聲,「稍微想一想都替你累得慌。」
「他們可不是我請進來的演員。」塵冥道:「也不是觀眾,而是戲中人。況且我也不是導演,頂破天也就算個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