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還未停歇,幾乎瞬間,探出去的身體就被完全淋濕。
方惜亭忍著疼,從破損嚴重的車身里,逃離自救。
他拖著被利器劃傷的腿腳,當即繞過車頭,用力拉拽謝序寧那側主駕駛的車門。
可無論自己怎麼用力,門縫也紋絲不動。
謝序寧配合著那貓,推了好幾次門,又強撐著笑去哄他:「我沒事。」
「一時半會死不了。」
「你自己出去,找人求救。」
「先別管我。」
方惜亭不聽他的話,還在不停地拉拽著。
總之手旁邊所有能看到的工具,不論石頭還是樹枝,全部都得拿起來在那緊鎖的車門上都試一遍。
那時想起小時候,陪著媽媽看連續劇。
在生死關頭的主角團們,還磨磨蹭蹭、你儂我儂。
急得小方同學坐在沙發上不停吐槽。
「真笨死了,反派死於話多。」
「他哭有什麼用?還不趕緊跑出去報警找救兵?」
「要是我的話,肯定自己先逃。」
「再找人回來幫助,那樣總比兩個人一塊兒死這強。」
他那時旁觀者清,滿嘴都是理智的道理。
但當生死關頭的事情,真實發生時,方惜亭才發現,原來那些所謂逃生獨活的路。
是真的會讓人一步也邁不出去。
他的視線不敢離開現在滿身是血的謝序寧,哪怕一眼。
淅淅瀝瀝的雨勢終於在這時放緩,方惜亭舉著石頭打砸車鎖的手指,被震的血水滲出。
謝序寧知道這種時候不適合開玩笑,但意外聽見那貓兒吸了吸鼻子,倒是哭了。
男人捂住手臂,倒在車裡輕笑著:「我還沒死呢。」
方惜亭忍著沒打他。
「謝序寧,你聽清楚,你比什麼都重要。」
「現在我想辦法,出去找人,在我回來之前,你不許睡覺,禁止失溫,困的時候就想想我。」
「要記得我會回來。」
電光火石間發生的生死劫難,讓方惜亭神經變得脆弱。
貓兒彎下腰,趴跪在泥地里,細心把他眼周血跡,全部擦拭乾淨。
又忍痛叮囑,倒像生離死別。
低頭吻住他的唇,蓋上承諾的印記。
熱乎乎的眼淚蹭了些在男人的唇角處,和腥甜的血氣一起,混合在舌尖。
緩慢暈染、擴散開來。
在大量嚴重的車禍事故里,意識清醒,不代表脫離危險。
大部分傷者都有可能遭受嚴重撞擊,導致內臟破裂,進入手術室就再難活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