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人都已經死了,我還去糾結自己輸出去的那些錢,感覺很愚蠢。」
「人能活著,就已經是很大的幸運了。」
張江在目睹馬之孝父親被殺的血腥現場後,男人消沉一段時間,又決心振作起來。
他清算了自己的全部賭債,挨家挨戶打下欠條,抵押老宅,外出沿海城市打工,省吃儉用,還清債務。
期間又找到妻兒,誠懇認錯,努力挽回,全心全意投入家庭。
於恆指著這部分內容:「他離開安德鎮後,勤勤懇懇、吃苦耐勞,在電子廠內得到賞識,步步高升。」
「妻子看到他的改變,願意給他機會,孩子的基因病在夫妻倆的精心照料下,也得到了控制,沒有進一步的惡化。」
「雖然日子清貧,但好歹一家人住在一起,各方面的發展都越來越好。」
「這相比起中年喪妻、女兒精神失常,完全無法自理,一輩子都得綁在自己身邊,又不得不與性情潑辣的續弦,擠在潮濕老破小里,整日挨打挨罵,過不了一天安生日子的周臣。」
「以及痛失祖業,眼睜睜地看著他人借了自己的勢,宴賓客、起高樓,家產升值千萬,自己卻孤家寡人、形單影隻的趙通,都要好得太多了。」
方惜亭懶洋洋地,疲累極了。
聽完於恆對自己筆記里的見解,他終於將視線微微眯起,睜開一條細縫來。
「你分析的這些,那都是馬之孝他爸死之後的事情了。」
「在兇案發生之前,周臣不知道自己的豆腐磨坊會在安德鎮開不下去,不知道自己會娶到那麼潑辣的填房,不知道之後的日子會過的那麼一地雞毛。」
「趙通也不知道自己轉讓出去的店面,會在短短十幾年裡,市值翻倍,不知道兒子會攜全家前往國外,不知道最後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守著老房子,孤苦伶仃。」
「張江就更不用說,那時候他還是個賭徒,所有的悔過和醒悟,都是兇案發生之後的事情,而在那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會有這樣改過自新、闔家團圓、幸福美滿的時候。」
「刨除所有後續事實,我們應該更直觀的去看,促使這樁兇案發生的導火索。」
「而這些事情的出現和發生,都一定是在馬之孝父親被殺之前,有人動了這個手。」
「比如周臣的老婆,因為馬之孝的父親死了,女兒受到影響,精神失常。」
「趙通的生意做不下去,被迫變賣祖產,遠離安德鎮,跟隨兒子媳婦進城生活。」
「張江因為好賭丟了工作,賠光家產,負債纍纍,氣死父親,又間接導致母親失足落水死亡,妻子與他離婚,帶走孩子。」
「這些才是他們當時最準確的殺人動機。」
於恆愣了愣,又說:「那這麼聽起來,好像是張江的殺人動機,又變得最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