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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賾禮調任去了兵部,燕州剿匪一事辦的也算順利。
進宮述職時,他在御書房裡逗留了許久。
午時進門,到了深更半夜才出宮。
回府後,薛賾禮去榮禧堂陪唐氏說話,沒說幾句,母子兩人便爭吵了起來,最後不歡而散。
第二日,薛賾禮便請了幾日假,說自己在燕州剿匪的時候險些身死,所以留下了心悸冒冷汗之疾。
府醫來問診後束手無策。
他便做主請來了普濟寺的圓寂大師,大師說薛賾禮命犯太歲,需娶一個八字相合的女子進門為妻,這心悸的症狀才能消退。
唐氏最相信批語,按著圓寂大師的批語去對史清蘭的八字。
對出來的結果是:史清蘭雖有旺夫之相,與薛賾禮的八字也算相合,但沒有相合到命定姻緣的地步。
聽到這裡,薛老太太已經不高興了,一雙矍鑠的眼掃向薛賾禮,神色喜怒不明。
果不其然,圓寂大師一番做法、一番誦經忙碌,最後夜觀星象,終於找出了那一個與薛賾禮八字無比相合的女子。
那女子是蘇莞絲。
到這裡,薛老太太與唐氏都看穿了薛賾禮的用意。
唐氏更是十分氣惱,薛賾禮這麼做,儼然是在嘲諷她被蘇妙嫣耍得團團轉一事。
可他也不想想,自己為何會被蘇妙嫣耍弄?
還不是因為薛賾禮在外剿匪,一個不小心就會送了性命,唐氏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薛老太太更是重重地申斥了薛賾禮一回,只道:「你別去想這些歪門心思,那一個破落戶,何德何能能成為我們薛國公府的宗婦?你將清蘭的面子放在何處?將我們史家的顏面置於何地?」
薛賾禮坐於下首,面容俊朗,言辭懇切。
「我從沒有答應過史家長輩們什麼,我的婚事,為何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話音甫落,薛老太太一把掄起手邊的茶盞,往薛賾禮腳下砸去。
茶盞碎地、四分五裂,足以彰顯薛老太太心中的怒意。
「祖母。」薛賾禮嘆了一聲,無奈道:「孫兒不孝,卻不能不忠不義。」
薛老太太猛地抬頭,身形一顫,已然意識到了什麼。
薛賾禮笑笑,只道:「這幾日,陛下的賜婚聖旨就會下發到薛國公府。」
薛老太太與唐氏俱都瞠目結舌,臉色煞白無比。
「你……你……為了這麼一個女子,你這般耗費心思,空耗君恩,當真是糊塗。」
唐氏也哭喪著臉:「禮哥兒,你如今還年輕,不懂婚姻相守的真諦。即便是要娶了她,將來定是會後悔的。」
薛賾禮俯身跪地,迎著薛老太太與唐氏的怒火,語氣軟和有愧,眸光卻堅定無悔。
他說:「兒子不會悔。」
他想起昨日御書房中,大雍朝至高無上的君王隔著龍案輕笑著問他:「你用燕州的軍功、文官的前程,換這麼一樁婚事,值得嗎?」
那時薛賾禮擲地有聲:「值得。」
「你本可以用軍功跟朕討要一個更高的官位,再不濟還有丹陽縣主這樣的高門貴女傾心於你,你本是前途無量……如今你向朕討了賜婚聖旨,卻只娶了這麼一個家世低微的妻子,朕也不會再賞你別的東西,將來你說不定會後悔。」
薛賾禮想也不想就回答道:「臣不悔。」
第109章 我們的婚事,定下了。
月蘭閣要比月華閣寬敞許多。
雲枝初來乍到,瞧見月蘭閣內富貴氣派的景象,心裡十分高興。
紅茹與紅雨被她感染著,一邊忙碌,一邊歡喜。
蘇莞絲進屋瞧了眼嶄新的書案,坐下來寫了會兒字。
見她如此沉心靜氣,丫鬟們都放輕了動作。
雲枝收拾好箱籠,湊到蘇莞絲身後,問:「姑娘在寫什麼呢?」
蘇莞絲聞言,笑著讓了讓身子,剛好能讓雲枝瞧見桌案上的手札。
「這手札不是被火燒光了嗎?」雲枝好奇地問。
蘇莞絲只笑道:「起火時,我藏在寢衣里了。」
雲枝正要稱讚蘇莞絲好心計好謀略的時候,外間傳來了一陣蒼勁有力的腳步聲。
不知何時,薛賾禮已走到了月蘭閣的正屋門前。
日色灑落在他肩頭,連秋末的風都偏愛他幾分。
他英武俊朗的身姿挺立著霸占了所有人的視線。
雲枝愣了愣後有些害怕。
還好,她沒有將不該說的話說出口。
「世子爺來了,奴婢們去給您燒茶。」
紅雨反應快,說完就拉著雲枝與紅茹走出了正屋。
一進屋,薛賾禮就覷見了蘇莞絲手裡的手札。
他奪了過去,翻閱後,只道:「都起了火,還顧著這本手札呢?」
蘇莞絲溫婉一笑,只道:「裡頭有要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