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去,將來太子繼位之後,薛國公府的處境必定會十分艱難。
薛賾禮已然入局,除了去西北掙出一條活路來,再無他法。
聽了他這一番無可奈何的話語,薛老太太才嘆道:「既如此,祖母就盼著你能平平安安歸來。」
太子與三皇子四皇子爭權奪位,何苦將她的孫兒也牽扯其中呢?
唐氏更是哭紅了一雙眼,金嬤嬤死死勸著才沒有哭暈過去。
好半晌,她才從袖袋裡拿出了一隻親手縫製的平安符。
薛賾禮安慰了唐氏,只道:「母親放心,兒子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金嬤嬤也道:「世子爺有所不知,太太聽說以母之血浸潤著平安符能為您祈求福運,她便傻傻地割傷了自己的手,只為了世子爺能平平安安歸來。」
可憐天下父母心,薛老太太聽後也道:「當初你父親出征的時候,我也做過這樣的傻事,只是後來白髮人送黑髮人,連做這樣傻事的機會都沒有了。」
薛賾禮聽後便走到唐氏跟前,替她拭了淚,只道:「母親放心,兒子一定會平安歸來。」
唐氏哭紅了雙眼,見此事沒了轉圜的餘地,只能流著淚點了點頭。
臨行前一日,薛賾禮又悄悄見了薛老太太。
祖孫兩人在福壽堂說了許久的話。
等薛賾禮離去的時候,薛老太太如老了十歲般癱在太師椅里。
嬤嬤們上前攙扶她起身。
她卻哭笑不得地說:「禮哥兒是真喜歡蘇氏,出門前,還和我這個祖母談起了條件,就怕我虧待了蘇氏。」
早在薛賾禮明白自己必須要陪著太子去西北的那一日起,他就在思考著蘇莞絲的處境。
他一走,薛老太太與唐氏必定是要想方設法地磋磨蘇莞絲的。
所以他必須在臨行前得到薛老太太的一句保證——保證她不會太難為莞絲。
那嬤嬤最是了解薛老太太的心思,知她十分厭惡蘇莞絲,便道:「這有何難,老太太嘴上答應了世子爺,等世子爺一走,想怎麼收拾蘇氏都憑你的心意來。」
薛老太太卻嗤笑一聲道:「你也太小瞧賾禮了。」
薛賾禮將冬兒留在了京城,就是要讓冬兒做他的眼睛,替他審視著有沒有人欺負蘇莞絲。
若薛老太太做的過分了,那麼薛賾禮就會將史家那一對犯了事的子侄送進刑部大牢里。
「都是他們不爭氣,去和人家搶什麼粉頭娼妓,還縱容家奴去打人,結果鬧出了人命來。」
薛老太太搖搖頭,想到當年史家的富貴體面,再想想如今不成器的史家子孫,心裡只剩無奈與嘆息。
送別薛賾禮那一日,唐氏流淚不止,哭得十分傷心。
蘇莞絲也紅了眼眶,柔聲囑咐薛賾禮:「夫君一定要平安歸來。」
薛賾禮握著她的柔荑,琥珀色的瞳仁里布滿不舍,嘴裡卻笑道:「最多半年,半年我就回來了。」
蘇莞絲忍著不讓眸中的眼淚落下,只道:「妾身會替夫君盡好孝順祖母母親的本分,夫君不必掛念家中事務,一切有妾身呢。」
夫妻兩人的體己話還沒說完,正街另一頭的太子車馬之中便走來了個老嬤嬤。
那嬤嬤朝薛賾禮屈了屈膝,道:「太子和太子妃請世子爺過去說話。」
薛賾禮一下子沉了臉,朝著老嬤嬤走來的方向望去,只看見太子妃的車馬大剌剌地停在路上。
他冷聲道:「殿下若要尋我說話,自有內侍相請,不必嬤嬤操心了。」
說著,他就往太子所在的酒樓走去。
酒樓之內置了許多席面,席面是為太子與薛賾禮西北之行而餞別。
皇后娘娘不能親自送兒子出京,卻讓身邊的姑姑們來送行。
薛賾禮越過太子妃的馬車,瞧也不瞧裡頭的丹陽縣主,一徑走上酒樓雅間,高聲問太子:「方才太子妃身邊的嬤嬤來喚微臣,說殿下尋微臣有要事相商,可是殿下即刻就要出發去西北?」
太子一向溫文爾雅的臉色上露出幾分陰戾。
只是這陰戾轉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朝薛賾禮笑了笑,只說:「再等半個時辰出發。」
薛賾禮故意一鬧,讓皇后娘娘身邊的姑姑也聽見太子妃無禮放浪的行徑。
當日,等太子與薛賾禮一行人啟程去西北後。
那姑姑便目露凶光地帶著太子妃回了皇宮。
皇后娘娘聽聞此事,氣得砸碎了手邊一套汝窯瓶的茶具。
她指著丹陽縣主的鼻子罵道:「太子是天潢貴胄、人中龍鳳,你是什麼貨色,也敢為了個外男侮辱本宮的兒子?」
丹陽縣主跪在地上不聲不響。
皇后娘娘發了狠,這些年太子不受皇帝喜愛,淑妃賢妃更是對她屢屢不敬。
她這個皇后做的實在太憋屈了些。
如此丹陽縣主犯了她的忌諱,她是一點都不願心慈手軟,不僅讓丹陽縣主在鳳藻宮罰跪了兩個多時辰,還將她身邊的宮女和嬤嬤們統統調換成了自己的人。
丹陽縣主本是打算趁著太子與薛賾禮都不在京城,好好地磋磨一番蘇莞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