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話實在尷尬。金麟感到羞恥又抑制不住竊喜,把早就準備好的劇本搬了出來:「六年。」
「也算是老夫老妻了,」許迎晨說,「你私下跟我在一起還那麼拘謹?」
「我……」
「我們那時候應該不是這麼相處的吧?」許迎晨說。
金麟兩手用力地握在了一塊兒,腦子裡咕嘟咕嘟冒著泡:「不是。」
既然互相喜歡,甚至已經決定結為伴侶,肯定會更親昵一些。
許迎晨會用最溫柔的語調同他說話,會牽他的手,和他擁抱,然後……
金麟抬起手來,摸了摸鼻子。
「我也覺得,」許迎晨說,「至少在我當司機的時候,你應該會坐在副駕駛吧?」
金麟腦補過很多兩人相處的點滴,但這樣的細節,卻完全在他的思維盲區里。
他傻愣愣地眨巴了兩下眼睛,發現許迎晨忽然放緩了車速,之後把車停在了路邊。
車停穩後,許迎晨回過頭來,問道:「很喜歡你現在坐的位置?」
金麟茫然地看了他一會兒,心中猛一個激靈,接著立刻打開車門下了車。
副駕駛門自動打開,金麟飛快鑽了進去,關上門後正襟危坐。
許迎晨再次發動了汽車,提醒道:「安全帶。」
金麟慌慌張張扯安全帶,插了好幾次才終於找對位置。
車開了會兒,許迎晨又說道:「當初我們寢室一共四個人,你認識兩個,也跟我打過照面。這麼一想,其實蠻可惜的。」
金麟不敢告訴他,自己認識的不止兩個。剩下那位老哥的聯繫方式他也有,只是兩人實在話不投機,不太熟悉罷了。
「可惜什麼?」金麟問。
「既然我們最終會走到一起,那如果當初早就認識了,說不定不用等到未來,現在已經結婚了。」許迎晨說。
金麟被嚇了一跳,不自覺把手捂在了心口的位置,試圖讓胸膛里此刻正胡亂蹦躂的東西冷靜下來。
好一會兒後,許迎晨看了他一眼:「怎麼不說話?」
「不、不可能的吧,」金麟胸口的衣服被他自己攥得皺成了一團,「你那個時候是有對象的呀。」
喜歡的人不是單身。
那感覺很不好受。知道自己不該過分靠近,卻又忍不住想他,於是用盡了拙劣的手段,好隔著些距離遠遠地偷看他。
不給許迎晨帶來困擾,是金麟所有莽撞行為中最後固守的分寸。
許迎晨聞言卻顯得十分驚訝:「我怎麼不知道?」
「欸?」金麟蒙了一下,「你那時候不是有一個外校的男朋友嗎?」
「沒有,」許迎晨問,「你聽誰說的?」
「棟哥,」金麟說,「他說你晚上經常不回寢室,跑去住在一個戴眼鏡的小白臉家裡……一看就是在搞、搞那個……」
許迎晨哭笑不得:「那是我哥。」
「……」
「王棟在跟你開玩笑。」許迎晨說。
金麟徹底呆滯。
在聽王棟提起之前,他就見過那個「小白臉」。那人文質彬彬,印象中和許迎晨長得並不怎麼相似。金麟見過他開車來學校接許迎晨,許迎晨走向他時滿眼笑意。
那些畫面藏在金麟心裡,偷偷地酸了好多年。
所以,王棟隨口一句「他倆肯定在攪基」,他全無懷疑,信以為真,然後為「喜歡的人原來也接受同性可惜對象不是我」而黯然神傷。
見金麟掉了魂兒似的張著嘴不吭聲,許迎晨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住的地方離我們學校很近。舊宿舍樓管道老化經常有味道,你記得嗎?我有時候實在不想待,就去他家住。」許迎晨解釋道。
「可是,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金麟喃喃。
「你見過他?」許迎晨問。
金麟立刻閉上了嘴,後悔自己又露馬腳。
「我們眼睛這一塊幾乎一模一樣,」許迎晨說,「但他戴眼鏡,所以乍一看不明顯吧。」
原來如此。仔細回想,這兩個人的氣質也挺接近的,難怪站在一起的時候畫面看著那麼和諧。
當初的自己連許迎晨每天中午在食堂點了什麼餐都調查得一清二楚,在這樣的關鍵問題上卻只顧著傷心沒有去確認,實在糊塗。
「不對吧,你那時候誤會也就罷了,」許迎晨又說道,「怎麼都跟我結婚了,連我哥都沒見過?我沒有介紹你們認識嗎?」
還沒來得及唏噓,金麟再次緊繃。
許迎晨轉向他,微微眯起眼來:「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作者有話說:
當年偷窺的金麟:嗚嗚嗚他看著小白臉笑得好溫柔他一定很愛他嗚嗚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