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里奇數了數。
一個紅髮男的,一個綠頭髮女的,一個病懨懨的土黃色頭髮的藍袍子男人,還有雄蟲一隻。
嗯,人數對了。
在學校里的時候,奧德里奇的隱蔽和跟蹤兩門課的分數最高,因此他能夠很好的隱蔽氣息跟蹤這一行人卻又不被發現。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看緊這幾個面相刻薄的非法入侵者——和那個看上去就很善良的灰眼睛小孩。
霍爾維斯打光棍事小,要是害死雄蟲,那可是重罪一條。
嗯,為了兄弟不坐牢,無論如何都得保護這小子的安全——
奧德里奇剛打定主意,就看到小雄蟲一屁股坐地下了。
奧德里奇的心飛到嗓子眼,幾乎馬上就想衝出去,檢查一下對方有什麼不適。
但事實上圖安·珀爾·李只是走累了。
赫爾穆特瞥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停下了腳步——
誰讓他的「主絲」被圖安·珀爾·李牢牢地握在手裡。
「主絲」是獨立在橫絲與縱絲之外的一根絲線,那是赫爾穆特從誕生以來就開始緩慢編制的一根線。
他將用一生來編制這根絲線,所以這根絲線不能斷、不能損壞。
而在圖安·珀爾·李的逼迫下,他不得已將這根絲線交給了對方,因此現在可以說圖安·珀爾·李握住了他的命脈。
想到這兒,赫爾穆特有點憋屈——
這小子怎麼就能萬份精準地從一堆絲線里揪出那一根平平無奇的「主絲」的啊?還一臉好奇扯一扯,給人一種下一秒就要扯斷它的錯覺。
赫爾穆特這輩子第一次被外人攥住「主絲」,心下慌亂,一時收不住情緒波動,被圖安·珀爾·李察覺。
圖安·珀爾·李就像是偷到腥的貓似的,立馬攥緊了「主絲」,在掌心纏繞兩圈繃直了,然後對著短刀,一挑眉,似乎在說你要是輕舉妄動我就把它砍斷。
赫爾穆特的臉色難看得像是吃了屎。
他不得已答應了圖安·珀爾·李同行的請求。
再加上損失了一個同伴,赫爾穆特現在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駭人的低氣壓,讓人不敢靠近。
而圖安·珀爾·李蹲坐在他腳邊,扯了扯「主絲」——
他把這玩意兒當做拉鈴來用。
赫爾穆特垂頭,圖安·珀爾·李仰起臉問:「誒,你那個橙毛同伴,真就不管他了?」
赫爾穆特沒說話,反倒是托爾、就是那個紅毛的男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反問:「怎麼管?他自己掉進河裡去,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圖安·珀爾·李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但是最後什麼都沒說。
他是覺得不對勁的。
這神棄牙可以說是個亂石堆堆成的山區,石山石崖,幾部看不到泥土,在這種地方的河流也不過是雨後積水形成的季節河,窄小清淺,能有什麼危險?
但是橙毛就是一時不察、腳滑摔進去了。
而這一摔,整個人就沒影兒了。
剩下的幾個人表情各異,卻沒有一個人說過去看看、找找橙毛的。
這一切發生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幾秒鐘過去,河水潺潺,橙毛就像是從來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似的。
橙毛是赫爾穆特的人,赫爾穆特都沒有在意,那麼和赫爾穆特處於一種奇怪的、甚至可以說是敵對關係的圖安·珀爾·李也就更沒有立場去關心橙毛的下落。
但橙毛消失得實在是蹊蹺,掉進水別說人影了,連個大點的水花都沒濺起來,要不是圖安·珀爾·李是眼睜睜看著橙毛摔下河的,還真不能相信。
這憋了一路,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
赫爾穆特冷淡地掃了他一眼。
「那麼好奇怎麼不自己去看看?」
圖安·珀爾·李揚起笑:「好啊。」
他手腕一翻,把「主絲」往下一拽,赫爾穆特身子一晃,不得已彎下腰,湊近圖安·珀爾·李,圖安·珀爾·李盯著他的眼睛,語氣輕鬆道:「那我就這麼去了?」
第21章
赫爾穆特沉著臉盯著他。
「混帳東西,」赫爾穆特還沒說什麼,那個綠頭髮的米拉先怒了,大罵道,「你自己找死就算了,先放開我們少主!」
「不是,你這話也說了一路了,不累嗎?」
圖安·珀爾·李好心提醒她,「你們就差把不是好人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了,我是腦子壞了才會放開他。」
赫爾穆特現在就是他的保命符,他可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赫爾穆特問:「既然知道我們不是好人,為什麼還非要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