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把它給我了,那麼應該能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事。」
圖安盯著霍爾維斯,道。
霍爾維斯不語——
是的,他明知道牙刀會和千年蟲產生共鳴,而圖安對有關於千年蟲和王繭的東西十分敏感,他當然會以身試險。
這是霍爾維斯希望看到的,他可不指望一個萬事小心翼翼、瞻前顧後的人能夠成為被他選中的戰士,也不覺得這樣的人能夠創造奇蹟,完滿他的期待。
按理來說,他該欣賞圖安這個只要抓到一點蛛絲馬跡就敢無畏向前的性格。
但實際上,他對圖安有跟高的要求。
無畏向前的勇氣和果斷是要有的,但是對危險的警覺也不能少。
霍爾維斯想要他更完美,既能保證自己的安危,又能所向披靡。
圖安還不知道霍爾維斯在想什麼,如果讓他知道霍爾維斯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麼把他教導成一個完美的蟲族戰士,那他一定會覺得麻煩死了,立馬拔了輸液管就逃跑。
但是他不知道。
所以他只是用牙刀敲了敲頸部的抑制器,想要試試強度。
牙刀又發出了微弱的嗡鳴——圖安震驚。
霍爾維斯回過神來,見圖安的表情,道:「它的感應不是萬能的,很多東西都會影響它的共振,距離、大小、甚至溫度、濕度,都可能造成牙刀的誤顫。」
圖安低著頭,把玩著牙刀,嘴裡低估:「那我這回是感覺錯了嗎?」
「不,你的感覺沒有錯,在朝日歌劇院裡確實有一隻千年蟲存在。」
霍爾維斯說著,斜眼一瞥,將目光落在被晾了半天的玻瑞阿斯身上。
「準確來說,是半隻。」
玻瑞阿斯聞言,冷哼了一聲。
圖安不大喜歡他這個態度:「喂,對你救命恩人能不能有點好臉色?」
玻瑞阿斯:「是你救了我,我為什麼要對他有好臉色?」
圖安頭一次覺得玻瑞阿斯看上去不聰明:「你看不出來、不,你聞不出來我和他是一夥兒的嗎?」
說完,又有些惴惴不安,用眼角餘光偷瞄霍爾維斯一眼。
霍爾維斯笑了。
「當然,」他慢悠悠地站起來,道,「你可不要想著始亂終棄。」
他彎腰附身,一隻手攬過圖安的後腦勺,然後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圖安的,一字一頓道,「那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而共享秘密的人之間的關係,是堅不可摧的。」
他姿態親昵地呼嚕了一把圖安有些炸毛的頭髮,然後直起身,道,「我去給你拿藥,你可以和……這位,聊會兒天。」
霍爾維斯轉身,輕輕踢了兩下玻瑞阿斯的輪椅,後者不情不願地挪動輪椅,給他讓了路。
霍爾維斯走了。
圖安還有些悵然。
霍爾維斯摸他腦袋跟摸兒子似的,嘖。
玻瑞阿斯怒吼:「回神!」
圖安·珀爾·李回神。
「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
他抱怨,「我是病人好不好?」
玻瑞阿斯冷冷看著他。
哦,比起玻瑞阿斯這個腿不能行、眼不能視、甚至不久前還需要氧氣機供命的人,他確實算作健康。
圖安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笑。
張口寒暄道:「你還好嗎?你怎麼不用吸氧機了?病好了?」
玻瑞阿斯:「……那不是吸氧機。」
「哦,那是什麼?空氣淨化器覆面版?」
玻瑞阿斯轉動輪椅,稍微後退了些,和病床上的圖安保持一定的距離。
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夠跳脫出那種熟悉的氛圍,把眼前人當做陌生人來看。
他忍住想要罵人的衝動,道:「你不知道「同舟」嗎?」
「我知道啊,」圖安聳聳肩,「同舟共濟嘛。」
玻瑞阿斯冷聲道:「我就是那個同舟共濟的血包。」
圖安在朝日歌劇院的感覺是沒有錯的,那個地方確實有一隻千年蟲。
不,半隻,因為另外半隻在玻瑞阿斯這邊。
圖安下意識地打量玻瑞阿斯的身體,把玻瑞阿斯一張白臉看得發紅。
逼得玻瑞阿斯怒斥:「你看什麼看?」
圖安無辜:「我想看那蟲子在哪兒。」
「白痴,千年蟲是概念蟲,它只是名字里有蟲,不代表它真的是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