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安湊過去,跟他們說了兩句悄悄話。
法布里猶豫了一下,喬利亞倒是大方答應了下來。
等和兩個告別,圖安深呼吸,給自己打了打氣,然後就去找了杜蘭特。
級長的宿舍比他們這些新生的宿舍大多了,聽說還有單獨的廚衛和陽台。
杜蘭特在監控器里看到他的臉,有些意外,少見地露出了窘迫的神情,但最後還是讓他進去了。
杜蘭特有些不好意思,低聲說房間裡有點亂,別嫌棄。
圖安一看,根本不亂,甚至十分整潔,只是地板上放著兩摞宣傳手冊,手冊被拆封之後,有幾本掉到了地上。
這也叫亂?
不過圖安也不在意他這裡亂不亂,隨意逛了逛,誇了兩句杜蘭特的盆栽真綠之後,他表明來意。
「學長,」圖安蹙眉,在他身側坐下,嚴肅道,「我想了想,還是覺得。」
他還還沒說完,杜蘭特就有些急切地接話道:「還是覺得有個綬帶比較好,是不是?」
圖安:「啊?」
杜蘭特卻以為圖安是被自己說中了心思,去房間裡拿來了一個禮盒,很小心地打開。
裡面是一枚嶄新的綬帶。
藍白金三配色,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我想著,總要有一個比較好。」杜蘭特柔聲道,然後取出綬帶。
圖安還有點不明白事情這麼會是這麼個發展。
杜蘭特已經取出綬帶,作勢要給他戴上。
杜蘭特微笑,嘴裡道:「圖安·珀爾·李同學,我代表……」
好傢夥,他這是準備復刻典禮上的綬帶佩戴儀式。也真虧他還能記住那套詞兒。
圖安不太想聽,連忙拒絕了。
「不不不,學長,我不是來要這個的。」
杜蘭特一愣,手放下了。
圖安扯開領子,道:「我是為了這個事兒來的。」
杜蘭特呼吸一滯,仿佛時間凝固了。
杜蘭特的視線緩緩下移,定格在圖安的脖子上。
「你……太瘦了,骨頭都凸出來了……我是說鎖骨。」
圖安心想難道有人的鎖骨是往裡長的嗎?不都是往外吐出來的,但是畢竟有求於人,也不好當面吐槽。
他點了點脖子上的抑制器。
兩聲輕響,像是平底炸雷似的,把杜蘭特不知道從哪裡給拉了回來。
他一個激靈,回過神,撞上圖安的視線。
杜蘭特喉嚨有點干,他無意識地舔舔嘴唇,道:「你說。」
圖安客氣道:「我就是想問問你,你能幫我摘下這個東西嗎?」
杜蘭特盯著那個平平無奇的抑制器。
現在很多年輕人倡導無性別化或者去性別化,抑制器成了新的時尚單品,學校里很多人都佩戴。
圖安脖子上的這個比起旁人來甚至可以說十分樸素。
除了白色和一點金屬的銀之外,沒有任何雜色。
杜蘭特下意識脫口而出:「這麼不選個灰色的?」
剛好搭配他宇宙一樣寫滿灰濛未知的瞳孔。
圖安隨口道:「白的好看。」
實際上他也沒怎麼照過鏡子,不知道這玩意兒到底好不好看。
「這東西有點高級,我不太知道怎麼摘,我覺得學長應該知道。」
圖安說。
杜蘭特粗略掃了一眼,然後說:「抱歉,我沒怎麼接觸過這種東西,不太清楚構造,不知道怎麼摘。」
說完,盯著圖安的手指擺弄脖上的頸圈,玩笑道:「也沒必要摘吧,又不是雄蟲。」
圖安停了手上動作,直勾勾盯著他。
杜蘭特莫名緊張起來。
圖安笑了一下,說:「你怎麼知道不是?」
杜蘭特的表情有些僵,像是一副蠟油正在緩慢凝固似的。
他眼神充滿探究地望著圖安,嘴裡無意識地低聲呢喃:「圖安同學,你身上似乎……」
「有雄蟲的味道。」
「學校里雄蟲很多?個個都是雄蟲?」
圖安調侃道。
杜蘭特回過神,笑了笑,說:「那倒不是,好像這一屆和上一屆里,加起來也就一個,就是和你一起進來的法布里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