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重到要上醫院嗎?
李途安愣了一下,然後一想,在昆蟲的世界裡,信息素的作用也就是告警、示蹤、聚合或者標記,哦,還有引導交配。
用途就那麼幾種,感覺也不是特別有關緊要,因此李途安下意識地反問:「淡了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隊長直起身,語氣生硬,「看不看隨你。」
說著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對奧德里奇說:「你送他出去。」
紅髮完成匯報通訊之後,他們會留守在原地等待上級來接,但是李途安並不是他們的隊員,上不了他們的飛機,而他看樣子也很難自己一個人走出這個地方。
奧德里奇點了點頭,轉身招呼李途安:「走吧,小崽子。」
但是李途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奧德里奇覺得奇怪,又喊了一聲,李途安這回倒是動了,卻是朝著另一個方向前進了一步。
隊長一臉莫名地轉過臉。
李途安攥著他的袖子,一臉倔強:「要我走可以,你得先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奧德里奇摸不著頭腦:「什麼東西?」
他們家隊長要啥有啥的,還能貪小孩子東西?
「我的……」李途安也不說是什麼東西,只是固執地盯著隊長,不斷重複,「……還給我。」
「我這裡沒有你的東西。」
「怎麼沒有!」李途安有些惱了,「我叫你還給我。」
他情緒一激動起來,又有些喘不上氣,止不住地咳嗽,身子搖搖晃晃,看上去像是暴風雨中的一顆小樹苗,隨時都會倒下。
隊長皺著眉,順勢扶住了他的一側手臂。
「哎喲,這是什麼情況?」
紅髮從上方探出一個頭,饒有趣味地盯著下方的這兩個人,問:「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好戲?」
奧德里奇一時間哽住了,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
隊長淡定地扶正李途安的身體,確保他站穩之後,才說。
「一個迷路的孩子。」
他的手從李途安身上收回來。
李途安眼角忍不住地跳了一下——隊長掐了一下他的手背。
李途安不滿地看了隊長一眼。
因為這個小小的情緒波動,空氣中的信息素濃度上升。
雌蟲對雄蟲的信息素十分敏感,紅髮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空氣中那抹若有似無的陌生信息素。
「啊,是只小雄蟲啊……」
紅髮本來準備的許多為難的提問一時間也就堵在了喉嚨里。
是雄蟲的話,孤身出現在這偏僻的石林中也就不奇怪了。
紅髮和這社會上的大部分雌蟲一樣,不太看得起這些弱小的雄蟲。
雄蟲的腦子不知道是什麼做的,腦迴路總是異於常人,大概是因為從小被保護得太好,他們一般都沒有什麼常識,總是自以為了不起,輕率行動,於是輕而易舉陷入危險之中——
結果最後還不是要勞煩雌蟲來拯救。
「又是來山上探險的?」
紅髮面露嫌惡。
「來野外寫生的。」
隊長隨口扯謊,就這樣給李途安戴了頂藝術的小帽。
紅髮哦了一聲,從鼻腔里嗤出一聲嘲諷的輕笑:「哦,藝術生。」
看來這個身份和雄蟲一樣,也在他的鄙夷範圍內。
「注意保持距離,隊長大人,」紅髮說,「小心他訛上你。」
說完,又最後看了一眼那始終沉默不語的雄蟲的頭頂,嘖,黑髮,真是噁心。
有了紅髮這一遭,奧德里奇有些緊張起來,隊長也發現了他似乎不擅長演戲——
奧德里奇一臉苦相:「不是,當初招募的時候也沒有說要演技啊?」
隊長也不好說什麼。
轉身跟李途安說:
「我送你出去。」
李途安還記著自己的繭。
他快走兩步,跟上隊長,和他並肩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