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吃了個櫻桃,「從小學到大,說扔就扔啊?」
「不學了。」
「但你不是一直很喜歡數學嗎?」
明厘短暫思考了下,說:「說不上來,反正喜歡不喜歡的也沒所謂,我一樣能學好。」
「我們這種學渣是理解不了,」芭娜娜嘆了口氣,歪著頭說,「我看見數學就頭疼,看見數學課本就想吐,要色彩沒色彩,要美感沒美感,到底有趣在哪啊?」
「美感還是有的吧,幾何圖形很美,邏輯嚴謹,公式也很簡潔。」明厘說:「運用已知條件,抽絲剝繭,寫出結論,這個過程很解壓。」
……芭娜娜展示出數學弱智的眼神。
晚上兩點多,兩人還沒有睡意,在細碎又不著邊際的聊天中,明厘恍惚,仿佛回到了海邊那座小城。
儘管才離開三個月,她依然很想念那片海。
如果不是芭娜娜偶然提到數學這個話題,她都快記不清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數學、為什麼學數學。
最初選擇競賽科目時,在數學和物理之間搖擺不定,明嵐直接幫她決定了數學。
理由是:學好數學能證明一個人聰明,而她需要一個聰明的女兒。
小明同學懵懵懂懂開啟了數學生涯。
「雞兔同籠」問題,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數學的殺傷力。
那是一個平靜的下午,海浪無聲,窗外夕陽溫柔好看,小明同學算出共有小雞3.23隻。
她有點尷尬地捂著答案,害怕讓同學發現,她算出籠子裡有三隻小雞,外加幾個雞翅膀。
但她想,自己應該是依賴數學的。
爸爸媽媽每次吵架,她就躲在自己的房間,無聲地沉浸在解題中,依靠數學題,消解慌張和無助的情緒。
「我覺得大人的世界很亂,沒有規律,但數學是非黑即白的東西,擁有嚴格的秩序,讓我很有安全感。我只需要按照秩序解題,然後收穫勝利。」明厘曾經坐在海灘上,和芭娜娜分享,認真地說數學構建我們認知的邊界。
芭娜娜罵她神經病。
正值初中,班裡的同學們陷入勾股定理和一元二次方程的沼澤,數學代表著枯燥,晦澀難懂。
明厘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很享受做數學題的感覺,抽絲剝繭,做一道題,像了解一個人。
那些外人看來冷冰冰的公式和數字,是她最為信賴的東西。
大人都在變。
媽媽會整晚不回家,爸爸一直在喝酒,最愛的外婆因為生病去世,她搞不懂的問題有很多,但除了上學什麼也做不了。
疑惑和好奇盤旋在腦海中,明厘開始動筆,用確定的、非黑即白的東西來驅走內心的雜念。
解出題目帶來的喜悅和滿足感,能幫助她短暫脫離現實世界。
那些簡潔抽象的邏輯,教會她消解生活中的雜念,逃離平庸和瑣碎,整個人變得理性、強大。
起碼數學不會背叛她。
可教數學的男老師卻雲淡風輕地說:「男生普遍比女生聰明,等上了高中你們就知道了,女生靠的都是努力,但男生潛力大,理科思維更強,數理化成績也會更好,到時候慢慢地就超過女生了。」
明明班裡前幾名都是女生,老師卻依然對她們下了這個魔咒。
很長一段時間,班級里的女孩子們紛紛慌張:完蛋了。初中一畢業,我的成績就要下滑了嗎?要被男生超過了嗎?
明厘擰著眉,看看後排那些嬉皮笑臉的男生,內心燃起一股不服輸的小火苗,連成一條線,蹭蹭冒著火,囂張地橫掃過去。
後來,整個初中時期,不論怎麼考,她的數學成績永遠碾壓所有男生,高高掛在榜首。
畢業時,班裡組織給老師匿名留言。
明厘很不服氣地拿起筆:老師,您現在更相信哪一個呢?男生的潛力,還是女生的努力?
她不匿名。
出乎意料的,老師居然給她回復了。
【作為老師,我自認沒有帶任何偏見,我承認你成績比很多有潛力的男生都優秀,祝你未來好運!】
明厘最後給他回了一句:【當您做出選擇的時候,就已經帶有偏見了。女生既有潛力也有努力,只是您選擇看不見而已。謝謝您的祝福,我會一直好運。】
芭娜娜說:「你剛說數學怎麼你?」
明厘說:「總之,數學不會背叛我。」
「聽不懂,」賀鳴飛說,「一點也聽不懂,什麼背叛不背叛的。」
游燦喝了口水,擰上瓶蓋,「那我說的簡單一點,數學的魅力就是我會做,但你不會做,懂了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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