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很孤獨的哦。」他漫不經心地說。
明厘賭氣:「我就喜歡一個人。」
他沉默了下,專心倒騰小人兒。
明厘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沉默,這明明是一句很簡單就能反駁的話。
也就幾分鐘,明厘玩著手機,吃了幾個夏威夷果,他手裡的小人兒終於弄好了。
他重新把小人遞給她,「修好了,你看看。」
「謝謝。」明厘習慣性地說。
「不用謝,沒說要送給你。」他故意說。
果然還是嘴欠。
……明厘把小人扔到沙發上,跟他要了卷子,準備回家。
「明天別忘了去交警大隊啊。」他說。
「知道了。」
「九點怎麼樣?」
明厘說:「再晚點,太早我起不來。」
「行,那十點。」
約定好時間之後,明厘輕輕鬆鬆地下樓了。
白天有小組的同學把她拉進圈子裡,她忽然多了一種歸屬感。
一個人很清靜,但和別人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好像也沒有那麼不能接受。
明嵐這幾天出差,她一個人在家也沒感到孤獨,回到房間後又和芭娜娜聊了會兒天。
臨睡前,明厘盯著天花板,忍不住浮想聯翩。
她房間的樓上,正對著的應該就是游燦的房間?
也不知道他房間裡陳設如何,會不會全是數學書?
明厘翻了個身,覺得自己像變態。
她塞上耳機,邊聽歌邊入睡。
她睡得安穩,一天的疲憊在此刻得以消散。
突然,一束白光打過來,明厘猛然從睡夢中坐起來。
屋裡的燈被人打開,原本在出差的明嵐正站在她床邊。
明厘強行睜開眼,差點被這一幕嚇死。
「你幹什麼啊?」她煩躁地說。
「你想幹什麼?」明嵐妝容有些花了,黑色眼線暈開,混著彩色眼影,在眼皮上糊成一片,「你故意的是不是?考這麼點分故意氣我?」
明厘揉了揉眼睛,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說什麼。
她按了下手機,凌晨三點二十。
她媽應該是瘋了。
三點多強行把她弄起來。
接著,手機被明嵐一把奪過去,她聲音顫抖,「我跟你說話沒聽見嗎?還看手機,都什麼時候了還看!」
「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嗎?你就非得不讓我睡好覺是吧?明厘蹙著眉,一點也不想搭理她。
看來是出差剛回來就得知她月考成績了,半夜過來算帳。
明嵐恨不得撲上去,「你現在就給我個答案,這個學你還上不上了!」
明厘搓了搓臉,把亂飛的頭髮縷好,「什麼意思?盼著我不上唄?」
明嵐機關槍似的噴火:「你一定要否定我的話嗎?就不能努努力為自己前途想想?整天渾渾噩噩,不努力不上進,你怎麼還能睡得著?!我要是你我恨不得趕緊起來讀書!」
「那你讀去啊。」明厘回懟說。
媽媽指著她:「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要睡覺了!」明厘裹了被子就要躺著。
如果再吵下去,估計她一晚上都別想睡了。
「……我從小學開始住宿舍,上了重點高中一路從倒數考到第一,中間吃了多少苦?你們現在條件這麼好了,你看你晚上還能隨便睡六七個小時,你還懈怠不知足,高中三年多重要你不知道嗎?完全不考慮未來了嗎?」
明厘擰著眉,「能比嗎?你們那時候才幾個人上高中?競爭程度能相提並論嗎?」
「這是時代的問題嗎?」明嵐聲音立刻大了,「我都是過來人了我能不懂嗎?就拿努力的程度來說,你現在距離進入狀態差遠了!對自己要求高點行不行?」
明厘現在只想睡覺,她困得馬上要暈倒,但她媽像個機器人一樣,不知道誰誤觸了程序,一直在說,一直在說。
怎麼都停不下來。
毫無邏輯的話,反覆說,她沒法溝通,也沒法阻止。
這種不定時爆發的精神折磨讓人很難保持理性。
明厘套上拖鞋,快步走了出去,後面明嵐緊跟著過來,怒吼道:「你幹什麼去!」
她不聞不問,在客廳倒了杯水,壓壓情緒。
見她油鹽不進,明嵐氣急了,「別喝了!」
媽媽一巴掌拍掉杯子,玻璃杯驟然摔落在地,碎了滿地渣。
明厘被水嗆了下,半杯水澆到她胸前,濕了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