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一個個視她如洪水猛獸,被她罵狠了很多人就不敢說了。
語文課上經常是鴉雀無聲。
只有邵文俊憋著一股勁,非要把語文成績提上去。
回答的越多,錯的就越多,他也沒有退縮的意思,上節課被林甜痛罵一頓,下節課繼續,搶著回答。
每周三語文早讀,林甜會抽出十分鐘檢查背誦。
所以周二晚上,一班的大批壯士們,什麼也不干,就瘋狂背詩詞,準備第二天開火車。
邵文俊又是火車頭。
明厘聽著他自己背得滾瓜爛熟,可一站起來,他大腦突然死機似的,一句都說不出來。
林甜什麼也不說,就死盯著他。
時間一到,無情地下令:「來,拿著書到後面去背!」
周三的早讀,一班後面經常站長隊,下課後,黑板報的粉筆都被蹭掉一層。
不得不說,這種抽背方式非常高效,但也非常變態。
當著全班的面,站著,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依舊能熟練背出來的話,考試默寫肯定沒問題。
明釐毫不懷疑,如果吃書能把知識裝進腦子裡,邵文俊會一秒把書撕了,大口吞下去。
明厘看他的目光里都多了幾分敬畏。
她依然和聞棠一起吃飯,晚上一起回家,唯一覺得苦惱的就是那本《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數學殺手》還沒什麼頭緒,沒等開始寫,小組居然就分開了。
賀鳴飛和網管成績不相上下,挑座位的時候倆
人說好了似的,又做了同桌。
課間的時候賀鳴飛還過來催稿,讓她趕緊寫。
實在不行就給她跳大神,跳完了下回就能考好,他們還能分到一組。
明厘嚇得趕緊提筆。
「靠窗的同學拉一下窗簾!」
不知是誰喊了句,嘩啦一聲,教室暗下來,網管熟練地走上講台,調出人民大眾喜聞樂見的《小豬佩奇》。
明厘漸漸習慣了一班的節奏,現在也能抬著頭看得津津有味。
春天的氣息越來越濃,學校主幹道兩側種的是櫻花。
最近幾天櫻花開了,枝丫橫斜,多重花瓣湊在一起,花朵壓著花朵,連成兩條粉色長河。
風吹過,櫻花攢動,掀起粉色的波浪,整個學校像是被泡在蜜桃軟糖罐子裡。
游燦說,這花叫「染井吉野」,學校花了大價錢從外地弄來的。
他周一就出發去參加東南地區的「明珠杯」比賽,加上路程,來回得三天左右。
班裡已經習慣他神龍見首不見尾,在不在教室,也沒人注意。
明厘也沒有收到他的消息,但她猜測,如果第一天考得不順利,他肯定會發消息給她,要考試秘籍。
那天他說,做數學題,還是得不恥下問。
明厘嘲諷他:「不恥下問是這麼用的嗎?」
他嬉皮笑臉:「對啊,遇到困難不要害羞,要及時下樓問,簡稱不恥下問。」
明厘回他一個白眼。
沒人和她懟來懟去的日子裡,她就安安靜靜地看書,寫字,看花。
邵文俊也是個不喜歡熱鬧的人,和他做同桌,倒是清淨。
清淨在,他倆還沒說上一句話。
那天晚上,明厘吃完飯回來,桌子上又多了一沓卷子,亂七八糟疊著。
她隨便翻了翻,一張張疊好,這一翻就發現不對勁了。
有張數學卷子,大概印刷出了問題,前半面全是空白。
明厘第一反應,是不是分兩頁印的?
她檢查完了所有卷子,發現還真是印刷出了問題,前面都沒印上。
她立刻先去找了數學課代表夏之唯,要多餘的卷子。
結果夏之唯說,卷子是正好的,她手裡已經沒有了。
夏之唯還說了一句:「你同桌那會兒也來問我了,可能他的也沒印好,我給你倆再去重新拿兩張吧。」
明厘沒好意思讓她跑,打算等會兒自己去。
第一排,邵文俊那張數學卷子就明晃晃放在桌面。
這不是印得好好的嗎?
那可能是他已經去辦公室新換了卷子。
明厘坐下吃了包小餅乾,後背忽然被人戳了下。
坐後面的女生——她忘了人家叫什麼名字,跟她說了件小事。
那張印錯的卷子本來是發給邵文俊的,他趁著明厘出去吃飯,擅自交換了一下,把印刷錯的留給她了。
教室里人不多,女生說得很小聲,明厘聽完後眉梢一挑,跟人家說了謝謝。
同桌的位置還是空的。
她吃著小餅乾,後知後覺,怪不得夏之唯說,邵文俊也去問過,因為一開始拿到空白卷子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