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能感受到嫩芽一個勁地向上,鑽出土地,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清爽暢快,也能感受到它在生長時細微地顫動。
只是她看不出來種子能開出什麼樣的花。
她重新拿起筆,專注一字一句。雖然有很多問題她都搞不明白,但不影響她能拋開雜念,完整地寫出最後一道數學大題,熟練地背誦所有課內詩詞和文言內容。
這天聞棠沒有回宿舍休息,吃過午飯後,和明厘去教室學習。
經過一座造型別致的圓形建築樓,她們就順便繞過去看看。
相比於標準意義上的圓形,更像是正多邊形,如果從上往下看,大概像個……八音盒?
八音樓周圍種了很多鐵樹,又高又直,是學校里為數不多能撐過風雪的綠植。
兩人追著那片綠,走了幾步上前,走進一條隱蔽的小道,打算抄近路回去。
「我好像沒走過這裡。」聞棠說。
「我也是。」
還沒等細細觀察,忽然從拐角處傳來幾聲親昵的嬉笑。
迎面走來兩個人。
一男一女,手拉著手,女生依偎在男生肩膀,小步挪動。
面對面撞上的瞬間,兩邊都愣在了原地。
明釐清楚地看到,女生趕緊離開旁邊男生,兩人直接踩在草坪上,逃難似的快速離開了八音樓。
留下她和聞棠相顧無言,兩人差點紅了臉。
鐵樹的大朵枝丫被風吹的晃了兩下,看著兩人的背影遠去,明厘猛然才回過神來。
畢竟是十六七歲的年紀。
在一班泡了許久,天天對著教科書和試卷,差點學成書呆子,出來一瞧,鐵樹還是綠的,五月的風並不熱,重點高中也有人悄悄牽手。
聞棠小聲說:「我好像知道這條路為什麼沒人走了……要不咱們還是換一條吧。」
明厘點點頭,「還是換一條吧。」
走出一截後,兩人才跟鬆了口氣似的,對視一眼,然後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聞棠說:「我還以為一中的學生不會早戀呢。」
「早戀」兩個字放在重點高中,簡直是洪水猛獸,人人避之不及。
沒想到聞棠毫無顧忌地就說出來了。
明厘若有所思,也許正因為距離遙遠,接觸不到,不會覺得心虛吧。
她說:「可能很少吧,但還是有的。」
聞棠贊同地點頭:「肯定會有的。」
-
明厘的計劃很明確——在期中考摸清自己的實力。超過游燦她沒什麼信心,很多新知識點她還做不到太熟,但考個第二第三沒問題。
當然了,她只敢在心裡想想,不到成績出來那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
萬一她發揮超常,超了游燦也不是沒可能。
先摸清他和自己的差距,這就足夠了。
計劃直到考試的前兩天,變故來了。
她早上睜眼,收到了游燦的一條消息。
是凌晨三點多給她發的。
游火火:我發燒了,今天肯德基暫停一次,抽空給你補上。
明厘當時沒想那麼多,直接問:很嚴重嗎?你要不要請假?
發完之後她又意識到,三點多他還沒睡,一時半會是不可能給她回信了。
可他幾乎是立刻回覆:已經請了,我要休息幾天。
幾天。
明厘盯著這兩個字,隱隱有些擔憂。
他平時還會早起出去跑步,也沒見有過頭疼腦熱的,那這回生病估計不輕。
她回覆:可後天就要期中考了。
-:不考了唄,在家睡覺。
-:正好把第一讓給你,怎麼樣,大方吧?
明厘皺了下眉,考不考第一她沒看那麼重,但他生病應該挺嚴重,不然也不會期中考都不去。
可她轉念又一想,他本來也是個不受規則約束的人,就算不生病,他想不去也就不去了。
他的確有囂張的資本。
這天,明厘承擔了替他帶卷子的重任。
儘管她課間聽到賀鳴飛對同學說:「不用給他拿,帶了他也不寫,期中考試他都不來,他自己說的啊。」
明厘還是給他發了個消息:需要我幫你帶作業回去嗎?
那邊立刻回覆:需要,謝謝。
還附加了一個笑臉表情:D。
瞬間,明厘有種做賊心虛但偷到寶物的愉悅感。
她放學回家後立刻去了樓上。
敲門就撞上徐驚臨出來,凌厲的眉眼讓她頓時沒說出話。
明厘怔了下,「那個,我是來……」
「進去吧。」
徐驚臨壓根沒聽她的理由,把她留在門口,自己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