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通……外直……」柳宣接著妻子的話講下去。
柳蔓枝站在門口,亦是淚流滿面。
她知道,她沒有母親了。
柳蔓枝答應過母親,她便一直看著柳濯清長大的,父親自從母親走後常常外出,每次回來便給她們兩個帶東西,吃的,玩的,用的,無一不少。
「對不起蔓枝,爹爹又要去其他地方一趟。」原本說好的踏青被耽擱,柳宣一聲抱歉,他又堅定道:「等明年過完年,就可以安定下來陪你和妹妹了。」
「好。」柳蔓枝的眼神又期待起來。
許清江知道這中間一定發生過什麼,她不敢去想。
柳濯清拉拉柳蔓枝的衣角問道:「姐姐,爹爹又要出去嗎?」
「濯清乖,姐姐跟你一起玩。」柳蔓枝撫摸她的臉頰輕聲如母親般哄她。
都說長姐如母,柳蔓枝就這樣擔當起這個長姐的位置,從前母親帶著她長大,如今她帶著妹妹一起長大。
「好耶。」柳濯清很是興奮。
時至冬日,雪紛紛而下,世界是白色的,天地蒼茫。
「蔓枝,快帶著妹妹走,去黎城,去找長寧道長。」許久不見的父親,將她們抱上馬車,他不知道城門早已經落鎖,那天她們沒有出城。
不知所以的嬤嬤帶著她們東躲西藏,有官兵在尋找她們。
第二天的大街上柳蔓枝看見父親被囚車押送,她下意識捂住妹妹的眼睛,用手肘夾住妹妹的耳朵,一言不發。
「丘無明,逆賊,你遲早遭報應的。」柳宣扯著鐵鏈高呼。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
在百姓的謾罵聲中他霽月清風地吟誦著,爛菜,臭雞蛋,砸在他的身上,他也不改顏色,只義正言辭高吟:「我一生清正,無愧於心,無愧於民。」
他在笑,笑世人皆睡。
許清江屏住根本就沒有的呼吸,這時她才知道柳蔓枝究竟遭受了什麼。
嬤嬤知道了真相,一個人捲起銀兩跑了,柳蔓枝睡醒便發現嬤嬤不見,趕忙帶著妹妹,撿著吃食趁著官兵不注意逃出城門。
城外丘陵溝壑,柳蔓枝帶上妹妹,父親說過,她們要去黎城。
「小姑娘,你們要去哪裡?我捎你們一程吧。」
二人身無分文,走了一天的路,在官道上終於碰見一行人,在嬤嬤卷錢走後,柳蔓枝不敢相信任何人。
「不用了,多謝。」柳蔓枝抓著妹妹的手拒絕,走了兩步便抱起妹妹拔腿就跑。
後面的人追了上來,柳蔓枝抱著妹妹便往土坡上往下劃。
「小兔崽子跑得還挺快。」後面的人嘴碎道。
「這地方下去,不死也得傷,賣不出去。」
「老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