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說拎不拎得清,主要是有代溝你明白吧,溝通交流都費勁了。」
鍾寧委屈地眨眨眼睛,一臉失落。
他能聽明白,現在高部長是在嫌棄他。
高部長一轉頭看見鍾寧的表情,頓時覺得他的嘴該打,讓小孩子傷心幹嘛呢!他哪哪兒都不得勁,只能幹巴巴道:「我記得局裡對未成年的基因藥劑是嚴格把控的呀。」
白醫生立刻替尷尬的高部長接過話茬,「對,小寧,我們還不知道你是怎麼覺醒的呢。」
冉冉回憶起那個情形,「孫局長直接就把你拎…領過來了。」
鍾寧如實道:「高部長沒說錯,本來我的年紀確實不能注射藥劑的,是我自己跟伯伯要求的。」
「各種檢測報告我的數據都顯示可以注射,只是年齡不夠。」
鍾寧垂下眼帘,「年齡不夠伯伯就說什麼也不答應。」
白醫生溫和道:「鍾生先生也是為了你好。」
冉冉好奇起來,「最後你是怎麼說服你伯伯的呢?據我所知,大人都是很頑固的。」
鍾寧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我威脅了伯伯。」
「沒看出你小子還有這膽量啊!鍾哥那氣質我都怕!咋威脅的!」高部長整個人好似又活過來。
「我跟他說…」鍾寧眼神有些怔然,「他不讓我注射,我就趁他不在一個人跑到恐洞裡去。」
「我的家庭環境大家也知道,爸爸伯伯都在非調局工作,對恐洞我可是很有研究的,我知道怎麼進去…」
高部長臉色一變打斷了鍾寧,「你這死孩子!你怎麼…」他滿臉恨鐵不成鋼。
「怎麼能跟你伯伯說那種話呢!你難道不知道你父親就是…」
高部長說不下去,另外兩個知道內情的人也不敢開口,整個密室為之一靜。
鍾寧輕輕啟唇,神色忽然間變得不像他這個年紀的少年。
「就是死在恐洞裡…您是想說這個對吧?」
高部長更加不能理解,「你知道你還那樣跟你伯伯說話,你不是存心讓他傷心麼!」
「伯伯沒大家想的那麼脆弱!」鍾寧忽然加大了聲音,「他比我更早從爸爸的死里走出來!」
鍾寧抬起頭,一雙眼睛已有淚意,「伯伯和高部長您一樣,是真正的強者。」
「強者是不會被恐懼打敗的,這是您告訴我的。」
高部長一時說不出話來。
「伯伯不會因為爸爸死在恐洞裡,就對恐洞心生恐懼,他不害怕,也不害怕讓我面對。」
「確實…」鍾寧緩緩道:「在我一開始說的時候,伯伯反應很大,他一個字也沒說,一個人走到陽台外面把門反鎖了,無論我怎麼喊他怎麼敲門,他都不開。」
「直到我安靜下來…」淚水順著鍾寧的臉頰滑落,十分稚嫩因此還顯得青澀的臉頰。
「我才發現伯伯在哭。」
眾人怔然。
鍾寧似乎是越想越傷心,抽噎起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伯伯哭,他跟爸爸相互扶持著長大,在我出生之前爸爸是他唯一的親人。」
「伯伯操持爸爸的葬禮,沒有掉過一滴眼淚,聽到我要說去恐洞…他卻哭了……」
「我隔著玻璃看見他伸手抹眼淚,好多次,好像哭不完一樣。」
鍾寧帶著哭腔大喊,「伯伯打開門之後,只問了我一句話。」
「為什麼要去恐洞。」
「我說我可以克服對恐洞的恐懼,就像他一樣。」
「伯伯就紅著眼睛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好孩子,去吧。』」
鍾寧一邊擦眼淚一邊驕傲道:「我伯伯就是一個很好很強大的人,大家不要低估他啦!」
整個密室寂然無聲,好一會大家才緩過來。
冉冉眨巴眨巴眼睛,「鍾組長真是很不錯一個人。」
「在阿寧你開口問他的時候,他肯定壓力很大。」
眾人仍舊沉浸在悲傷的氛圍中,越聽冉冉的話越想哭,卻沒想到她下一句是…
「但鍾組長壓力大到在陽台上哭,也沒選擇在陽台抽菸呢。」
眾人的眼淚都停住了,高部長還維持著揩眼淚的姿勢,僵在原地。
「這就是你的感悟?!」高部長几乎是在咆哮。
冉冉認真道:「當然,從鍾組長身上我們可以看出,男人總要抽菸是因為壓力大這種論調…」
「完全是錯誤的。」
「壓力大只是他們放縱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