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過臉頰髮絲的清風、打著捲兒飄落的樹葉、徐徐升起的煙霧。
沈定海甚至還夢到過具體的場景:
冉冉在縹緲的空間裡與恐洞意識對話,對恐洞意識說「我們來談個交易。」交易完成後她就變成無邊無際的意識,籠罩在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
她的肩上再也沒有擔子,心頭也沒有責任需要背負,終於可以好好看看這個一直被她守護的地方。
就像守護這個世界的守護神。
藍星無神明,那是從前,現在已然有了。
冉冉託付給他的事,除了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世界之外,還有一件要緊事,沈定海沒有忘記。
扶善懲惡,當仁不讓。
冉冉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將她未完成的使命託付給他,他一定要好好執行,讓那些曾經作惡多端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天,沈定海懷著複雜的心情前往監獄探望魏開彥。
他站在監獄的探視窗口前,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費盡心機、不擇手段往上爬,如今卻落得滿身狼狽的男人,心中不禁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魏開彥的頭髮凌亂地貼在頭上,臉上滿是鬍渣,身上的囚服皺巴巴的,完全沒有了當初在心心莊園裡那副精心偽裝出來的可憐模樣。
「魏開彥,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真是可笑至極。」沈定海用失望的眼神看著魏開彥,搖了搖頭,「你費盡心思接近宋叔,到頭來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有沒有感到一點後悔?」
魏開彥抬起頭,眼神里透著一股狠勁,他咬了咬牙,「我有什麼好後悔的?我只是想過上有錢人的生活而已,這有什麼錯?宋啟年那麼有錢,我接近他又怎麼了?我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見魏開彥還是之前的態度,一丁點改變也沒有,沈定海聽到這些話,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
「整個世界都變了,你還頑固不化!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你可真是會給自己開脫!心心莊園裡那些無辜慘死的人,難道和你沒關係嗎?要不是你處心積慮為宋叔招來陰桃花,陶夭怎麼會害得那麼多人喪命?」
「冉冉堂姑要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說不定會後悔為守護你這種人而……」沈定海的話沒能說完,他惱恨地抓緊了欄杆。
魏開彥聽到「冉冉」的名字,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眼神里閃過一絲恐懼,「你、你們為什麼要把這事賴在我頭上,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我也是受害者啊!」
「那個小娃娃對我的懲罰還不夠嗎?!我已經夠慘了!」
沈定海冷哼一聲,「受害者?你還有臉說自己是受害者?明明是你利慾薰心!」
「陶夭只是一介幽鬼,早就在時間的磨損里迷失了自己,況且現代司法手段根本沒辦法懲罰一個鬼魂,所以這樁慘案只能算在你頭上!」
「你為了自己的貪慾,害得那麼多人家破人亡,現在受到懲罰也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魏開彥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沈定海已經不想再聽他廢話了。
毫無懺悔之心的混帳!
只要一想到堂姑因為保護這種人而犧牲了自己,沈定海就無法控制心底的怒火,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平靜地說道。
「魏開彥,你知道嗎?你的死期快到了。」
魏開彥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他瞪大了眼睛,慘白的嘴唇開始發抖,不敢相信地看著沈定海,「你……你在跟我開玩笑吧?我要被槍斃嗎?我明明什麼也沒有做!」
沈定海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你的行刑日期已經定了,就在下個月的今天。」說完,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上面寫著魏開彥的行刑日期。
他毫不留情地把紙貼在探視窗口的玻璃上,讓魏開彥看得清清楚楚。
魏開彥看著那張紙,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不……不可能的……這不可能是真的!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還有機會的,我一定能出去......」
「我明明什麼也沒有做!」
沈定海看著魏開彥這副模樣,心中再沒有一絲同情,他冷聲開口:「魏開彥,這就是你作惡的下場。你為了自己的貪慾,害了那麼多人、毫無悔過之心,永遠只想著逃避撒謊否認,這是你理應付出的代價!」
「你就好好享受你最後的日子吧。」沈定海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只留下魏開彥一個人在監獄裡絕望地哭泣。
沈定海走出監獄,陽光照在他身上,可他的心情卻無比沉重。
今生他大概永遠也忘不了魏開彥那恐懼又灰暗的樣子,他甚至能從魏開彥那醜惡的嘴臉中感受到冉冉曾經說過的、人為了求生而爆發出的旺盛的生命力。
生命珍貴且壯美,所以沈定海並不想傷害任何人,甚至害的任何人失去生命。
但這是魏開彥罪有應得的報應。
沈定海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惡人都得到應有的懲罰,這樣才能安慰那些善良的靈魂、才能體現出生命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