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姝轉頭看向地面的積雪,好奇的問道:「殿下,這裡連個腳印都沒有,府中沒有女眷嗎?」
裴景珩頓時心中泛起喜意,朝著月影掃了一眼。
月影立刻心領神會,趕忙搶著說道:「沈小姐,我家主子並未娶妻,更沒有妾室通房,府中連個婢女都沒有,全都是男人!所以這後山空置許久了,沈小姐若是喜歡這裡,可以搬過......呃!」
話沒說完,手臂被輕輕打了一下。
裴景珩清俊的面容有些怒意,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
說了前面的就可以了,後半句真多餘!
兩人如今的關係,沈明姝若是住進來不合禮數,也會叫人說閒話。
沈明姝面色古怪的看著月影:「你身體不舒服嗎?」
月影立刻打哈哈道:「嗝!我吃太飽了,剛剛打嗝兒呢,抱歉!」
沈明姝看了眼裴景珩,邊走邊嘆了一口氣:「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裴景珩追問,覺得她那個眼神怪怪的。
像是在憐憫他......
「殿下先前沒有佳人相伴,如今與我綁了紅線,怕是以後再難遇到桃花了。」沈明姝又重重嘆了一口氣,「這難道不可惜嗎?」
裴景珩邁開的步子頓住,人愣在了原地。
沈明姝走了幾步見他沒跟上,連忙又退回來縮在傘下,扯了扯他的袖子:「殿下,怎麼不走了?」
裴景珩薄唇緊抿著,墨黑長眉壓低睨著她,漆黑的眸底倒映著她小小一團白色,像眼底結了一層冰霜。
沈明姝又扯了扯他的袖子,「走啊,這裡好冷。」
握著傘柄的大手收緊又鬆開,如此幾回,終是壓下了心裡的不快。
裴景珩喉結滾動了下,試探的問道:「沈明姝,我潔身自好,你不應該開心嗎?」
「我為何開心,我又......」不在意嗎?她真的不在意這些嗎?
饒是沈明姝前世不懂情愛,可認識裴景珩以後,也多少懂了一些。
和他近距離接觸的時候總會心跳加快,那便是心動吧。
還有那個吻,可是她的初吻。
「繼續說下去。」清越的嗓音淬了冰,落在她耳朵里冷的她耳際發麻。
沈明姝抬眼瞧著他,對上他深淵般的眸子,俊美的面容板著,白玉冰雕似的。
「我不開心。」
聽到這四個字,裴景珩愣了愣,聽見她清冷的嗓音緩緩響起:「在我們玄門,玄師之間相愛叫做結為道侶,道侶只有彼此,任何一方愛上別人,道侶便會分道揚鑣。」
「可殿下不是玄師,我不該用道侶的規矩來看待殿下,但我仔細想了想,若殿下早已納妾,我的確是......不開心的。」
她說完才掀開眼睫看他,漂亮的鳳眸眼尾向上勾起,漆黑的眼瞳水潤清透,倒映出裴景珩略顯錯愕的面龐。
裴景珩抿了抿唇,低垂的長睫在瞼下落著一小片暗影,半遮的眸底有光晃動。
他傾身拉住她的右手,嗓音清越好聽:「這紅線既然繫上,你便可以用道侶的規矩約束我。」
男人說話時眸色沉沉,神色專注認真,沈明姝心尖微顫,覺得握著她手的那隻大手很燙,帶著薄繭的指腹,蹭的她手心都出汗了。
她連忙抽出手,低著頭往前走:「說這些為時過早了......」
她走的飛快,白色的披風被吹起的鼓動衣角,想一隻在雪地里翩躚的蝴蝶。
裴景珩輕笑了一聲,長腿邁開幾步追上了她,將傘傾在她頭頂,不忘叮囑道:「月影,讓人備好熱茶給沈小姐暖身子。」
......
廳中,沈明姝端起精緻的玉瓷茶盞聞了聞:「好香的茶。」
裴景珩唇畔含笑看著她,溫聲開口:「是父皇昨日給我的雪絲香茶,待會兒走的時候你帶兩罐回去喝。」
「不用不用,御賜之物我不能收。」沈明姝喝了一口,頓覺唇齒留香。
「賜給我便是我的,我給你你便拿著。」裴景珩見她喝了茶麵露滿足,習慣性的叫道:「冷鋒。」
一旁月影說道:「主子,冷鋒還在和管家調查府門前兩座石獅子口中石球丟失之事。」
裴景珩眉心微皺:「還沒查清楚?」
月影搖頭:「需要屬下去問問嗎?」
「不用,查清楚他自會回來,你把這茶葉給沈小姐裝好,待會兒放馬車上。」裴景珩指了指一旁的茶罐。
沈明姝看向窗外的大雪,擱在腿上的手指緩緩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