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阮軟接連嗆了好幾大口浴缸里的水後,只能拼命揮舞著手掙扎。
然而,那隻攥住她後頸的手宛如一隻堅硬無比的大鐵鉗,她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撼動分毫。
難道,她就要這樣死去了嗎?
可要是她死了,姥姥該怎麼辦?姥姥還需要她!
不!
不要!
「咕嚕咕嚕……」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剛剛還能和她心平氣和交談的男人,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令人膽戰心驚的惡魔,甚至還揚言要取她性命。
就在阮軟掙扎得沒了力氣、絕望地閉上眼睛時,突然,秦衍拽著她的頭髮,把她拽出了水面。
「咳咳~」
她咳嗽了兩聲,隨即緊緊抿住嘴唇,哪怕喉嚨里癢得難受,也不敢再多咳一下。
她不敢看身旁的秦衍,更沒勇氣開口質問,渾身像篩糠似的抖個不停,仿佛掉進了冰窖,寒意從四面八方將她緊緊包裹。
「婚姻存續期間,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要是你敢把我醒來的消息透露給阮家半個字,『要你命』這三個字,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話音剛落,秦衍一把推開阮軟,接著從浴缸里站了起來。
跨出浴缸,他單手脫下濕透的內褲,扔進浴室入口的垃圾桶,接著扯過浴袍,隨意掛在身上,大步跨出浴室。
然而,就在他跨出浴室的那一瞬間,聽到身後隱隱傳來阮軟強忍著的咳嗽聲,也不知怎的,秦衍的心頭猛地一疼,一股悔意竟油然而生!
他左手緊緊攥成拳頭,忍不住朝著牆壁狠狠地捶了一下:「哐!」
他這輩子還從未對自己做過的任何決定後悔過,哪怕是遵守兒時的約定給阮家下聘禮,最後被阮靈玥擺了一道,他都未曾後悔。
可如今,阮軟,她到底憑什麼讓自己這般心緒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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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軟蜷縮在牆角,強忍著的淚水終於從眼眶一滴一滴滑落,胸口像是被鈍器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此刻的她,既疼痛又疲憊。
姥姥突然眼睛失明,她四處求醫時,她沒有哭。
後媽逼她做喬哲明的女朋友時,她沒有哭。
父親逼她嫁給一個未曾謀面的植物人時候,她也沒有哭。
可是,她剛剛差點就要被人殺死了!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真的是因為她沒有阮靈玥聰明漂亮,不會像阮靈玥那般會討人歡心嗎?
嗚嗚嗚……
阮軟咬住嘴唇,即便哭泣,也不敢發出聲音,生怕驚擾到外面的大魔王,真的折返回來要了她的命。
過了好一會兒,阮軟漸漸冷靜下來,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起身,歪著頭摸了摸左耳,隨後又心急如焚地跪在浴缸邊上,在浴缸底摸索起來。
片刻後,她終於從水底撈出一個透明的小物件。
阮軟慌慌張張地扯過毛巾,先把濕透的小物件擦乾,又擦了擦濕漉漉的耳朵,然後將它重新塞進左耳。
她戴的這個是款透明隱形入耳式助聽器,就是為了不讓秦家發現她不僅是替身新娘,還是個殘疾人。
戴好助聽器後,她試著在左耳旁輕輕打了個響指,然而,下一秒,睫毛上的水珠顫顫悠悠地落了下來。
怎麼辦?助聽器好像壞掉了!
「嗚嗚嗚……」
阮軟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這一刻,她無助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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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衍走出浴室後,打了一通電話,掛斷電話後,阮軟竟然還沒從浴室出來。
他不由得皺眉,放下手機,把香菸從薄唇間取下準備熄滅去浴室一探究竟時,終於聽到浴室門口傳來腳步聲。
阮軟的衣服濕了,她隨意沖洗了一下,穿著浴袍出來了。
出來後,她怯怯看了一眼坐在床沿抽菸的秦衍,停下腳步嚅囁著嘴唇低聲報告:「我去換衣服。」
沒聽到秦衍的回答,阮軟心驚膽戰的走進更衣室。
她手心的助聽器,已經被冷汗浸透。
助聽器壞了,她的左耳屬於重度聽力損失,並非完全失去聽力,而且她的右耳經過師父的治療後,已經基本恢復正常,所以壞掉的耳機沒必要再戴,這樣反而會把左耳那點可憐的聽力也扼殺掉。
接下來的日子,她必須高度集中精力,避免讓秦衍發現端倪。
而且以前聽力低下的緣故,她學會了看唇語。
片刻後,阮軟換了一身短袖長褲睡衣從更衣室走出來。
秦衍已經上床,並斜靠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