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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痛快啊,把華瀚扳倒的那陣子,每天上班最開心的事就是看其倒霉的電視新聞。

文宸不知是不是真的釋然了,或許使他釋然的並非時間,只是他贏了的結果:「就像你現在最愛說的,上班嘛,什麼事都有。」方予諍聽他打趣自己,抓到了一些兩人間的餘溫:「我這年紀,該看開了。」

文宸笑起來,還留有相識時那個年長的人溫潤包容的殘像:「你什麼年紀?你還年輕著呢。倒是我,想起來,我的年輕真是一去不回。」

文宸口中的「年輕」時,他還不是這個脆弱不堪折的模樣,愛鬧愛笑的一個人,像艷陽而不是月光,明快極了,經常爬山、游泳,周末時帶著方予諍攀岩、露營、賽車,到處去玩。

如今與舊日的自己一別經年,山海風聲都已離他遠去,成了回頭伸手不可觸及的海市蜃樓,孤立在榮華已極的島嶼,方予諍不是沒猜測過,他到底有沒有後悔。

雖然看起來,後悔兩個字輕飄飄的,大概落在他的心湖都激不起任何波紋。

「你也還年輕,何況家業這麼大。」方予諍沒有嘲諷的意思。

文宸安寧地笑笑,那笑容只是隱隱浮現了一瞬,很快便暗淡了:「可是我還是時常想起那些事,想起你。也許忘記就不會痛苦了,我忘不掉。」這些話讓方予諍的表情出現了動搖,不是因為文宸的自白,而是因為他自己。

是即使識破了這全是文宸的把戲,他仍然會為他們褪色斑駁的流金歲月感到心痛。

說些什麼話?他自己相信嗎?痛苦?文宸怎麼會痛苦呢,他都不知道痛苦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方予諍對這場虛偽的談話感到疲憊,目光寂靜:「可我已經快忘了。」

第28章 往日

就這麼中止了艱澀的對話,二人陷入各自的回憶中,腳步不約而同地慢了,有些事,他們至今還從沒談及過。

自從文宸一家外出途中橫遭車禍,他重傷喪妻,泣血託孤給方予諍,所有原本寫滿了嫌隙的記憶,都被那夜醫院裡的血和淚覆蓋了,方予諍沒有勇氣回看,文宸也按捺著不提。

如今他感到,眼前的男人越發挽留不住,他用盡了幾乎所有的手段,才留在身邊的唯一一個不會背叛、不會逃離的人,難道也要失去嗎?文宸接受不了,他只有這最後一張牌了,顫顫地伸出保養得宜但傷後難掩枯槁的手,將方予諍的一隻手握住。

看著二人的手,方予諍垂眸想,若是當年他愛意最盛的時候,可能已經高興得要跳起來。耳中聽到文宸哀哀的聲音:「我知道,你為了我忽然結婚的事,還在生氣。」

被一刀補中,方予諍沒想到他會直接提起,也終於是等到了這一天,無聲咬了咬牙:「還在生氣談不上。」想起來還是很荒唐,他的聲音不太穩,抽回手,「只是當時我沒想到,你就去英國出差一年,就能讓繁小姐生了你的孩子,回來馬上逼婚成功,當上繁總的貴婿。」

第一次聊到這個,前因後果都沒有詳述過,也許還能轉圜,也許還有機會,文宸試圖辯解:「我也沒有預料,我和佳枝認識的時候,並不知道……」

「文宸,」方予諍深吸口氣,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我只問你,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姓繁,又有幾個姓繁的人,能和繁佳枝一樣,剛好在倫敦念大學?到現在還說這種話,你幾歲,我幾歲?」一口氣說出來,看來已不知自問過多少次。

文宸被這猛地一串質問嚇得抬頭,緊了緊方予諍的外套,囁嚅著:「我……」

「你要往上爬,我沒什麼可說的,但你不能既要又要還要,」想到自己過來,就是為了克服那些不安作祟的「本能」,念及和柏原的約定,方予諍的勇氣和痛楚同時上涌,即使對文宸這個山巒將崩的樣子再不忍心,重話也衝出了口,「我是人,不是你的寵物、擺件、裝飾品,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到今天還不懂嗎?」

「可是,當時你答應了我照顧我和女兒……」

「當時是你要死了!」方予諍驟然暴怒,雙手把著文宸瘦得硌人的肩膀,絕望地白費口舌,「就算要死了,你還是不肯放過我,你知道我會聽你的話,你才把女兒託付給我!讓我一輩子出不去,餘生都幫你照顧好一切!」越說,那些怒氣越被深深的無能為力衝撞得四散奔逃,只剩下一路直沉的悲哀。

「不是的,」文宸泫然欲泣,淚珠掛在眼睫上,「我找你,是因為我們,我們之間……」

他遲遲沒有膽量把那些回憶落實,他可不能說出出格的話,哪怕現在沒人敢管他。因為要是說了,搞不好得將繁家的江山,再分給方予諍一些。他捨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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