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在雲亭的注視下笑意變淡,「雲老師,您想說什麼?」
「話說透就沒意思了。」雲亭淡淡道。
「說得對,話不需要說透,」周睿盯雲亭清雋的側臉,「所以您為什麼不跳舞了呢?二十二歲的年紀正是舞者的黃金階段,您當年榮耀傍身,現在回來卻甘心做一個默默無名的編舞?而且是給一個無名小舞者。」
雲亭未答,靜靜看著他。
周睿繼續說:「今天我思考很久,其實不止今天,從您在舞團出現到被經理拒絕,我們私下有過討論,討論的重點無非兩點,一個是您不想跳了,一個是———」
話音刻意頓了頓,變輕的語氣里暗藏鋒刃,「您不能跳。」
他們站在角落處,其他人忙於爭論無人在意這裡,但二人平靜下的暗涌不必炮火沖天的爭吵好多少。
周睿再次笑起來,虎牙俏皮可愛,「雲老師,您是哪一種啊?」
自從雲亭回來後,見到了很多惡意,他被時間留在原地,沒了榮譽和舞台什麼都不是,曾經擁有的東西讓別人對他保留最後一份客氣,但他不是感受不到疏離客氣背後的嘲弄。
當初站在無人之巔有多輝煌,重新回來時就有多唏噓。
不重新上台的原因無非那麼幾個,否則怎麼解釋正是黃金階段的年紀不能延續輝煌而是轉為幕後。
只是直到今天,直到周睿面露譏笑說出來的猜測,這份惡意實實在在砸在身上,言語像一把把刀子落在皮肉之上。
體面成了笑話,雲亭費勁挺直的腰板落在別人眼裡是強撐和虛偽,冷靜自持的性格反而變成可笑的清高。
【「你還以為自己是世界冠軍嗎?」】
【「你看看你自己,這副樣子還配跳舞嗎?胖得像頭豬。」】
【「別做夢了,認清現實。」】
噩夢照進現實,雲亭醒悟,他閉口不談其實盡人皆知,陷入幻想的只有自己。
雲亭瞧著光鮮亮麗的周睿,突然意識到自己拿下世界冠軍的時候,恭賀笑臉的背後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虛情?
這時候門口傳來動靜,是參賽人員的舞團負責人和老師趕過來,制止這場沒有盡頭的爭吵。
人越來越多,人有了後盾之後底氣會更足,許喬調整自己的情緒,冷眼站在一旁,把這爛攤子留給舞團的人。
鄧屹坤明顯有問題,即便他桀驁,說話做事沒有分寸,大家還是會站在他這邊。
果不其然,其中一位穿著簡約T恤,戴著眼鏡的女人先安撫各位的情緒,把許喬拉走,給評委道歉後,掛著禮貌得體的笑直接詢問鄧屹坤年齡的問題。
她的詢問不似許喬沒有證據的質問,而是直接拿出那篇新聞報導,請鄧屹坤給眾人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