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締仰頭,有重新續上這個吻,似點點春水,又如陣陣清風,縱然狂風大作,濁浪排空,此刻也無法撼動她二人。
她是翊朝,是天下的守將。
是脈婉惜一人的將軍。
脈婉惜在江締懷裡,握住手,放到江締面前,明明裡面什麼都沒有,看上去卻想拿了什麼「阿朝,猜猜這是什麼」?
江締搖頭:「不知」。
脈婉惜嫣然一笑,將握緊的手鬆開。
「這是阿朝的傷心事」。
「現在全部都被風吹走了」。
「阿朝就不會煩心了」。
江締笑著托起脈婉惜的手,同她一起輕輕吹了一口氣。
「再也不會煩心了」。
第70章 山雨
平陽關驛道一事刻不容緩,近出征,糧草必須趕急送往前線,不然僅憑平陽關的屯田,必然撐不過半月之久。
容不得一點猶豫,成帝下旨命工部兵部走水路運糧,此舉雖然無奈,但也是權宜之計,朝中自然多有人反對,畢竟風險太大,要麼劍走偏鋒,要麼滿盤皆輸。
可破天荒的武將無人有異議就算了,連班太傅也少見的默許,最終此事交由宣尚書主辦。
但風險不可忽視,朝中官員自有願者,護送糧草,可要命的事,誰會願意干,在錦繡之地好好過日子不好,摻和這些事做什麼?
成帝等不了那麼久,作為一國之君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他煩心,盯著糧船下水已經是極限。
時間不等人。
「宣嗣寧,你說真的」?
陸遲一路找到宣府上,秋風都帶不走他著急出的汗,倒是宣靜仰躺在躺椅上,悠然自得好像絲毫不知護船一事是多嚴肅的一件事。
「不然呢」?
宣靜閉著眼休息,但他能清楚的知道陸遲此刻就站在他左手邊。
陸遲皺眉,他一把按住宣靜搖搖晃晃的躺椅,語氣有些急促道:「你一個書生又不會武藝,護船也沒什麼用,去了做什麼?閒的慌」?
宣靜慢慢的睜開眼睛,「陛下還要穩住內廷提防叛亂,護船不過是多一層保障,」他抓著陸遲的手腕站起來「那兩個人還沒下落吧?陛下心力憔悴,我等臣子自然是要分憂的」。
陸遲從沒覺得這麼煩躁過「分憂你待在京城自然可以分憂,去護船,有這時間倒不如勸勸那些官老爺從溫柔鄉出來」!
他還是很溫雅的樣子,只是語氣不可避免的沾上了慌亂。
宣靜反而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忽然咧嘴笑道:「我不去勸,自然會有人去勸,眠晚你放心就是」,他捏捏陸遲的腕骨「怎麼不能去了?文人就不能為國分憂了」?
陸遲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甩開他的手,搭上宣靜的肩膀嚴肅道:「嗣寧,那不是什麼安全地方,你就好好待在京都不行麼」?
「那你去的也不是什麼安全地方」。
宣靜氣定神閒。
陸遲無語凝噎。
「我都擔心不過你來,怎麼反而急起我來了」。
次日
御書房
江締又一次站在這裡,只是已經不想之前那般緊張,她只是跟陸遲分坐在下首,上首是成帝及朝中重臣。
「諸卿可見了」?
成帝面色有些凝重,大袖一揮就有一張文書落在眾人面前,下首沒人去看,因為在來這裡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這是什麼內容了。
「突厥發兵了」。
成帝看著下首一眾臣子。
江孤第一個起身「突厥只消半月就可到達平陽關前後,還望陛下即刻下旨應戰,臣自當盡力破敵,叫陛下心安」。
事已至此,除了出征打回去,也沒有什麼萬全之計了。
江孤為武官之首,無論如何都要開這個頭,就算他可能並不會像往常一樣上戰場,可至少要讓天下人和朝中人看見,才能不落口舌。
「臣附議」,班裴雖然與江孤在朝上一日不吵一日不痛快,可畢竟是太子府一起出來的,對外之事,向來統一「突厥既然已經不把我朝放在眼裡,違背和議在先,我朝若是不作為,豈不是漲他人氣焰」。
「眾卿可還有言」?成帝的目光似有似無的掃過江締和陸遲,二人各自無言,心中心思不得而知。
成帝畢竟是皇帝,凡事說是議論,實際上心裡若是沒有那點打算,就算再怎麼三寸不爛之舌也難改其意,縱然成帝不駁諫言,可到底是君臨天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