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尘缨“正是如此”地闭眼又睁开,不作反驳。
片刻之后,朱砂终归还是一摆手。
“十多年前两族矛盾爆发之时,宴玦不过十四岁的年纪便上沙场,自此战功赫赫,威名远扬,二十岁受封云麾将军,乃是名副其实的北洲柱石,放到如今也才二十有四......”
“这些众所周知的想必你也清楚,可我还知道点更有趣的......”她忽然压低了声音,朝重尘缨故作神秘地招了招手。
重尘缨便挪动了位置,正着坐姿,偏向朱砂的方向,倾耳过去。
他无意朝主座的方向瞟了一眼,却突然顿住了动作。
因为宴玦也正好看向了这边。
不遮掩,不回避,就是在看他。
那人唇边的酒杯并非刻意的掩体,净透的白色瓷壁盛着粼粼液面,将清浅的波光照在眼皮薄肉上,反而更映出几许漫不经心的倦容。
是一匹随心而行的狼,探究、观察,多分戒备。
但猎物到底是谁,可还说不准。
于是,重尘缨没丝毫躲闪,反倒主动投进了那片遥远似海、幽黑如洞的瞳孔里。
“宴将军还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北洲皇帝的小舅子,听闻长公主之所以久不出嫁,就是因为对他念念不忘呢......只可惜,宴将军子承父志,软骨难销多红颜,一心只念着那青溪姑娘呢......”
耳边传来了朱砂的窃窃低语。
“他喜欢姑娘......”重尘缨冷不丁接了一句。
朱砂稍微扯开点距离,敛起眼睛似笑非笑道:“要不然?”
重尘缨若有所思地回了个笑,可接下来朱砂说了什么,他便一句话也没听见了。
因为眼前正在谈论的对象忽然敛重了眼神,夹杂着难以忽视的冒犯,直勾勾地盯了过来。
更加毫不顾忌,未加收束。
一簇一股的视线带着灼热的温度打在身上,直白又赤裸。似乎只要被盯上几秒,就能剥开你的皮肉,看透你淋漓的内心。
可重尘缨却无端享受这种干坏事被抓包的紧迫感和罪恶感。如同一锤接一锤地凿开紧闭的河蚌,蛮横又无礼地取出人家珍藏许久的宝贝圆珠。
登堂入室,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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