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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姬時語一想,今早這事娘定是全知曉了,林大夫都來了,她這裝病還不被一眼識破?

完犢子了!

姬時語起身便要走,她踏足剛出屋,又回頭探了腦袋進來。

屋內昏暗,而她那一雙圓溜溜的眼瞳竟比明月還要皎潔。

她甜膩膩地歡笑道:「江池生,你等我明日再來陪你,你要乖喔。」

江曜的頭朝里一偏,一句回應也沒給。

對此,姬時語早習以為常。

有了姬時語的告誡,思芳院的下人們嚴守院門,江曜難得有了清淨養病的日子。

只不過姬時語說的那句「明日」,江曜卻等不到了。

算著時日,這已是第七日,姬時語卻再也沒有來過。

江曜的心發冷,他該麻木的,更不應生出無端的期盼,可他還是有一剎的委屈。

呵,他被騙了。

她騙了他,他該怎麼懲罰她呢?

沒有明日,忠義侯府受盡寵愛的五小姐一時興起撿回了他這個破爛玩意後,只不過兩日就膩了。

也許正如二小姐姬如靜所說。

江曜愈發冷靜,遏制住的殺意如同野草瘋長,他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再次坐以待斃了,他要走。

殺了她離開。

嘗試著下床,江曜身體艱難挪動,受了傷的腿好似鑄了銀般沉重,僅是挪了幾步,又是疼又是累,他滿頭大汗。

砰——

江曜摔下了床。

他雙臂撐地,撐著自己爬了起來。

砰——

他又摔了。

江曜的嘴唇咬破鮮血溢出,他的額頭暴起青筋,再次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不論跌幾回,他都要爬起來。

……

韶華院。

春深晚夜,夜幕星斗流轉,蟲鳴隱入月光。

姬時語的院落里淡淡的,瀰漫著一股藥香和玉蘭花香混雜的氣味。

「萍亭,真的好討厭呀,我都悶死了,何時是個頭啊?」

「小姐,您再忍忍,夫人不是說了,明日便好了嗎?」

「可是,可是,江池生那面……」

江曜僵硬的身子一頓,循著氣味他來到了姬時語的韶華院。

每到夜深人靜,他便艱難爬出思芳院。

夜色是他絕佳的輔佐,他最是懂得如何隱蔽,再找尋院落方位。

「小姐且安心吧,思芳院下人們來報,江公子無大礙,您無需太過擔憂。反而小姐您,這心悸之症又重了幾分,林大夫交代過,需得再吃三個月的藥。」

姬時語一陣哀嚎。

天殺的,那日回院,舒氏肅穆端坐,唬得她不敢多言,乖乖挨了娘親的教訓。

舒氏禁了她半月的足,而她因奔波後裝病致使身子真的病倒,軟了七日多才將將能下榻行走。

十五日了,未見到江曜,姬時語都不知他怎樣了。

光是想到這些,姬時語愁得白嫩小臉皺成了包子。

她捧著臉在窗邊燭火搖晃,又覺著暈,只能噘嘴尋萍亭問話。

萍亭道:「小姐,您為何對江公子那樣上心啊?他左不過一介外人,您還三番兩頭去思芳院。」

「我啊……」

姬時語晃動著雙腿,靈動的眼珠子轉了幾下,笑靨如花。

帶江曜回府自然是為了自己的心病,放在她身邊,她最能安心,病才好得快。

而喜歡去找他,八成是覺著江曜的性子逗起來可有意思。

他冷冷的,抗拒旁人,可似乎架不住軟軟的體貼,是個口是心非又吃軟不吃硬的主啊。

還一碰一摸就炸,怎麼就那麼像遺落在外的猛獸幼崽呢?

「你不覺著,他真的很好玩嘛?」

窗花之上映出小姑娘的身影,江曜躲在屋外的牆角,耳里與冷風一道灌入的,便是這句話。

霎時間,江曜攥拳,陰鬱眼眸殺意四起。

他要殺了她!

第6章

姬時語打了個盹,似無意

問:「幾時了?」

「亥時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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