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腳一著地,又踩到了一個軟物。
姬如靜整個人如墜冰窖,腦袋好像喪了命,咔噠兩下才挪動低下,朝下一望。
一條蛇頭被她踩著,綠油油的,還泛著黑紋細光。
在動,在動。
「啊!」
「不要,不要……」
「救我啊!」
姬如靜的尖叫響徹雲霄,她身心俱潰。
「小姐!」
「二小姐!」
丫鬟們頃刻間皆被驚醒,方才尖叫聲便是主屋傳出,撕心裂肺的,驚動了眾人。
姬如靜發瘋了一般推開屋門衝出院子,衣衫凌亂。
誰來告訴她,為何大半夜的她屋中會有蠕動的老鼠和蛇?
這些噁心的、骯髒的東西鑽入了她的內室!
一瞬間,姬如靜崩潰大哭。
……
姬時語睡眼朦朧的起身,她還想賴床,便翻身之後整張臉埋入枕里,悶聲哼了兩聲。
卻聽外室萍柳輕聲說道:「二小姐像是癔症了,非說府里有人作祟,半夜不睡捉了蛇鼠,故意害她。」
「還有這事?」
「便是昨夜鬧的,聽說二夫人已帶著二小姐去海棠苑找夫人做主了。」
萍亭不明白,疑聲便問:「找夫人作甚?這事莫非還能與大房有關係不成?」
「噓。」
萍柳又壓低了一分聲音,兩人交談徹底勾起了姬時語的好奇心,她哪裡還犯困?
早爬起來側耳傾聽。
看外頭嘀咕聲小了,她下意識就朝前傾了傾身子,差點不小心翻下了床。
「二小姐說是府上她只與五小姐有怨懟,非說這事定與五小姐脫不開干係。」
姬時語有些沒聽清,但依稀之間還是聽到了「五小姐」的字眼。
「與我們五小姐?」
這回萍亭直接拔高聲量,「昨夜五小姐睡得那樣沉,我半夜還夜起過,她屋門鎖的嚴嚴實實,怎麼出去?二小姐睜眼說鬼話。」
「哎,誰知道呢。」
萍柳話音剛落,萍亭語氣便抑住了,「怕什麼來什麼,夫人遣人來了,你去喚小姐起床。」
原來是海棠苑來人了,舒氏尋了個丫鬟過來傳喚姬時語過去,便是要問話。
萍柳入了裡屋,姬時語已是起床換了衣裳,她微微驚訝,小姑娘乖巧地在銅鏡跟前坐好,等著她梳頭。
這一時萍柳又是忍不住嘀咕,「咱們小姐哪會去抓什麼蛇鼠啊?」
姬時語瞪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問她:「二姐說我捉了東西要傷她啊?」
萍柳梳頭的手一頓,「小姐,您都聽著了?」
「嗯,不用那麼麻煩。」
姬時語翻出一根紅繩,讓萍柳給她隨意編個辮子,她起身小跳兩步。
「走,瞧瞧二姐去。」
都說姬如靜被嚇唬的不輕,姬時語更為好奇了,哪方神仙做了她沒膽子做的事啊。
往姬如靜屋裡丟老鼠和毒蛇,哎呀,太有種了!
這嘴碎之人被懲,不是再尋常之事嗎?
姬時語蹦蹦跳跳來到海棠苑,一進門便見大姐姬合英坐在舒氏身側,而傅氏與姬如靜便再一旁,四個人齊齊望向了她。
姬如靜本窩在傅氏懷中抽泣,余光中瞥見姬時語那張歡欣小臉,她憤然抬眼。
「五妹,你還笑得出來!」
姬如靜指著姬時語就道:「我這般模樣,你就是最得意的那個,你是高興了,那我呢?」
「二姐,我什麼都沒說啊。」
姬時語嘴角一扁,眉眼瞬間委屈起來。
姬合英蹙眉冷睨姬如靜,「二妹,不要莫須有指責阿鎖。」
舒氏看見姬時語完好無損,心中鬆了口氣,她招了招手,慈愛道:「阿鎖,到我這兒來。」
說句難聽的,昨夜之事是不是姬時語而為舒氏並不在乎,不說以姬時語的小身板,抓蛇鼠可費勁,她還能丟到玉樹閣?
即便真是姬時語做的,舒氏也只會覺得是姬如靜哪處惹了她的小女兒,才讓小姑娘如此作弄她。
姬時語乖巧走去,姬合英便讓她挨著舒氏坐下。
舒氏摸著姬時語溫熱的手心,關切她可有喝了藥再來,姬時語嘟了嘟嘴,說藥太難喝她倒掉了。
可舒氏再一擰眉板臉,姬時語又吐舌改口說自己喝了的。
姬如靜聽著這面動靜,大房母女問候,哪裡管過她的死活,心中憋屈更甚,她當即撲進傅氏懷裡,哀泣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