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淮璋讀了太多的書,戶部尚書府多來講理,父親教育他為人處事要事事向善,日後忠心陛下,為朝廷效力。
可這樣的大皇子,真的是他想追尋的下一任儲君嗎?
薛淮璋臉色很不好看,他帶著薛盼盼至江承運馬車前,道:「淮璋與舍妹見過大皇子殿下。」
於威的眼神驟然變了,「這……」
戶部尚書府的大公子薛淮璋他認得。
這位薛大郎是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呆子一個,可卻在十五歲那年鄉試奪下頭名,中了舉人。
陛下聽聞此事後,當朝讚譽戶部尚書薛大人,說他養了一個好兒子。
尚書府夫人膝下只有兩個孩子,薛大人想要女兒,盼了十來年終得一個寶貝明珠,這女孩便是薛盼盼。
他以為的黃毛丫頭,不相干的孩子,竟是尚書府的掌上千金。
於威和薛淮璋笑,是他一葉障目了,他喊:「薛公子。」
薛淮璋只是朝他點點頭。
江承運亦是面容肅穆,他問:「這是你的妹妹?」
「正是,是差一點亡命於殿下座駕之下,我的妹妹。」
薛淮璋說時語氣加重,幾個字眼說的明明白白,他是太氣憤,可仍顧及江承運乃是大皇子。
轉而他又道:「幸得有忠義侯府忠心義膽的姬大小姐在,能遇見大小姐,是我之幸,是尚書府之幸。」
說罷,薛淮璋朝姬合英一拜。
姬合英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禮節,她面露窘迫,抬手便回絕,「薛大公子不必如此,今日換作他人,我一樣會救。」
「大小姐才是真正心有大善之人。」
薛淮璋和姬合英你一言我一語,聽得江承運雙目下垂,面容陰鷙。
這哪裡是在贊姬合英有勇有為,分明在道他薄情寡義!
可偏薛淮璋不打算善罷甘休,他笑著和江承運道:「今日便不叨擾殿下回宮了,改日我會和家父道明事情,再去請見陛下和殿下。」
「薛淮璋!」
江承運喊他。
薛淮璋已是躬身,「淮璋就此告辭。」
落下一句江承運不得好之話,薛淮璋牽著薛盼盼便轉身離去。
尚書府護短,若薛大人上呈天聽,親自告知陛下。
江承運只感覺一把劍赫然懸在了他頭頂,隨時有可能落下來。
……
這一日不光是江承運討不到好,姬時語亦是。
在東湖嘴被姐姐姬合英抓包之後,姬時語便被拎回了府上,姬合英第一時將她帶去了舒氏那頭問罰。
舒氏板臉:「你還攛掇江池生帶你出府?」
「娘……」
姬時語拿出了自己的十八般武藝,裝傻、撒嬌、賣哭,一個也不頂用。
連撒潑都用上了,可舒氏依然冷麵看她。
而後舒氏下了命令,她禁了姬時語的足,還添了數十名侍衛,每日皆在韶華院巡邏。
別說姬時語了,這下一隻鳥都飛不出韶華院了。
小姑娘病懨懨似得窩在韶華院的竹椅之中,她想搖晃,奈何竹椅並非藤椅,嘎吱兩下,她蹬腿坐好。
頭上樹蔭遮蓋,幾道斑駁落於她瑩白的臉,暗了暗。
姬時語開口喊:「萍亭、萍柳,你們去替我辦件事。」
兩個丫鬟喏喏走來,萍亭嘆了口氣,看她:「小姐,有些事不是奴婢不想,是夫人下死命令,不准許。」
上回兩人替姬時語放風,讓五小姐溜出府,舒氏罰了幾個人連坐,韶華院的丫鬟僕從是一個也沒被放過。
萍亭可不敢再縱容姬時語外出了。
姬時語卻道:「這回不是我出府,是你出府一趟。」
萍亭瞪眼,只見姬時語噔噔噔回屋取了一個舊布荷包,荷包面
上繡著歪歪扭扭的小鴛鴦,她從裡頭掏出了十兩銀子。
「萍亭。」
姬時語吩咐著,「這可是我同我娘要了好久攢下來的,你拿著。」
「小姐要買什麼?」萍亭好像懂了。
「今日是江池生的生辰,我想送他生辰禮,你上街看看可有他能穿的衣物,買幾件回來。」
姬時語笑得燦爛,「萍亭你眼光好,我信你挑的會很合他身。」
這事不難辦,且又是江曜江小公子入忠義侯府後難得的一回生辰。
小姐有心,萍亭自然要辦妥。
她拿好錢,出院去海棠苑向舒氏請示去了。
姬時語又窩回竹椅里納涼,萍柳端來了小杌子坐在她身邊,不時為她扇一會兒涼風。
萍柳問:「小姐何時去給江小公子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