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身被席捲,於策安倒退一大步,面容暗沉,大口喘氣。
於策安心知他不能再耗下去了。
右手的手腕隱隱作痛,握槍的手在打著顫,於策安的長槍沉重,再打下去他的手快要握不住槍了。
一鼓作氣,於策安抽出槍鋒,一記迴旋,又一次直直舉槍。
槍芒破空而來,直朝江曜的心窩刺去。
江曜避無可避!
「不要!」
姬時語一張小臉全然煞白。
「勝負已定。」於威笑道。
姬合英迅速起身,從懷中掏出一隻燕尾鏢。
冷風紛飛,江曜本就沒打算避開,避無可避,那就不避了!
於策安嘴唇都嚇得抖了,望著江曜如送死一樣撞上他的槍,他終於忍不住大喊。
「江池生,你要做什麼!」
江曜腳下生力,躍起迎著槍頭,耳邊姬時語的呼喚已聽不見,唯有風聲瀟瀟。
來到忠義侯府之後,他想過要走。
殺了那個將他當小狗作弄的五小姐姬時語,再逃離。
可姬時語一回又一回固執地纏著他,她執意要對他好,視他為真正的人。
江曜從未感受過溫暖是
何意,但在忠義侯府,他從姬時語身上得到了。
這世間疾苦萬千,在鄉野苟延殘喘,如野狗覓食活得沒有了人樣,江曜不曾想過自己能有一日,能遇見這麼一個人。
她的關切、她的偏愛,她滿心記掛的皆是他。
小姑娘那雙清澈如皎潔明月的眼睛無旁的心思,她只是傻到天真的想對他好。
是,江曜貪戀了。
他捨不得這點好了。
人就是這樣可笑,越是不想,心裡偏就越是想。
江曜不信鬼神不信菩薩,更不信人,身處阿鼻地獄又如何?
他所想要的,皆會靠自己謀求。
不想姬時語對別人笑,那笑該是他的。
他會問鼎姬時語身邊的最強者,護著她,陪著她,去哪都好。
他想她一直都這麼對他好,為此,他不允許旁人搶走獨屬於他的目光,江曜要成為姬時語心中的唯一。
來搶者,於策安,他要殺了。
江曜那雙陰鬱的狐狸眼陰陰冷冷,想明白了,少年開懷大笑。
「於策安!」
「二弟!」
江曜咧著嘴唇,陰寒的狐狸眼毫無波瀾,他不管不顧於策安的長槍入體,一刀抹在了於策安的脖頸,下手兇狠。
於策安驚恐萬分,眼看江曜心胸已染了紅,他恍然自己招惹了一個病得不輕的瘋子。
他後悔了,可已再來不及。
於策安想:江池生真打算殺了他!
「江池生!」
「咣當——」
姬合英手裡的飛鏢打在江曜的刀面,長刀一歪,於策安脖頸堪堪留下一道血痕。
於威一個翻身沖入練兵場,姬時語更是等不及,提起衣裙便跑去。
於策安倒在地上,此刻江曜一條腿抵住了他的胸膛,長刀橫在他脖頸,而於策安那把槍頭_刺入了江曜的前胸,鮮血直流。
可少年還是勾唇笑了,陰森森的。
「你認不認?」江曜呵笑。
於策安面露灰敗,顧不上脖頸的疼痛,「是我輸了。」
姬時語跑來便是將江曜拉開,他胸前被長槍貫入一分,因穿著墨色長袍看不出流了多少血。
她難忍擔憂,「江池生,你怎麼樣了……」
小姑娘一雙眼攏著心疼,江曜泄了氣,渾身一松,便順從了本心,他一把倒在了姬時語的身上。
「江池生!」姬時語慌了。
少年太沉,姬時語身板太小,兩人是齊齊倒在了地上。
江曜悶哼一聲,姬時語及時地雙手撐地,好險沒壓在他傷了的胸膛。
「二弟!」
於威焦灼極了,跑來便攙扶於策安,看他脖頸被劃傷,冷眼便望姬合英,「合英,忠義侯府要給我們鎮國將軍府一個交代!」
「交代?」
「那小侍衛根本就是要殺了我二弟!他以下犯上,該拖出去斬殺。」
於威幾乎是咆哮著袒護於策安,姬合英只是看他,面色平靜如水。
「江池生受了重傷,於家小少爺只是輕傷,刀槍無眼,任誰比試都會受傷,這是他們比試之前說好的。」
「哪有這樣的道理,忠義侯府……」於威的拳頭不住的嘎吱。
「大小姐,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