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疾後知後覺,自己竟是諂媚到了位,江大人真吃這一套。
夸江大人不可,夸五小姐非常可,那是江大人的命脈。
「陳疾。」
胡思亂想之際,江曜喊了陳疾,陳疾一個哆嗦站定,回應:「大人。」
「你去將明光書肆的話本子都買回來。」
「是這戲說前傳不夠大人看的?」
陳疾探頭打量,「沒想到江大人還有看話本子的癖好。」
江曜射來冷冷一眼,「你沒話找話?」
陳疾不敢再說,應後匆匆離了院。
他走後,江曜閒來無事便翻弄話本。
江曜從未沒瞧過姬時語的筆墨,從前只聽小姑娘說她開辦了一處書肆,沒事好寫幾本作樂子。
這本《戲說前傳》話本正寫到大紈絝被狗咬得屁滾尿流,回府哀嚎哭訴,沒兩日,一封信送來了尚書府。
大紈絝在外的老相好,竟是挺著孕肚尋上門來了。
話本沒了下文,江曜執茶抿了一口。
他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院外匆忙的腳步聲漸入,是陳疾折返而歸。
「大人,你要的我買回來了。」
陳疾喘著粗氣,他洋洋灑灑從懷中抖出五六本話本子,各式各樣的皆有,薄的厚的,還有一本書冊婊了封畫的。
「我問過掌柜的,這裡頭那本《塵世》賣的可火熱,京中好些戲班子演的便是這個故事。」
江曜端詳過去,拿起的便是那本。
陳疾咕嚕嚕一杯水下肚,後補道:「回來路上我翻了翻,大人,你別說,這話本子寫的真有味道!裡頭小公主的青梅竹馬,那個少年將軍,像是你本人刻進去似得。」
「哦?」
江曜來了興致,狐狸眼一挑,便抽出那本話本,細細讀了起來。
陳疾沒看太全,只是粗略掃了幾眼。
他侯在旁,不時便見江曜的神情一會兒陰鬱,一會兒輕笑,看到最後眉眼竟是溫和的不可思議。
他們向來清冷沉寂的江大人,捧著話本,面容攏上了一層不可言喻的繾綣之色。
江曜輕呵了出聲,「原來阿鎖腦中想的竟是這些……」
姬時語的話本寫了諸多,尤其是小公主與少年將軍重逢的那一夜。
窗外銀花珠樹,風雪交加,帳內紅羅翻滾,地籠滾熱,無邊春色。
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江曜比誰都想知道。
他的阿鎖背著她,竟想著他不知道的旖旎。
連夫妻之間的房中事,她竟寫下幾頁之多,她……對自己還有著這般不為人知的心思?
話本子寫的可太好了,合乎江曜的心,他有心留藏。
江曜想著,待兩人獨處,他願意陪著姬時語,將話本之事,一一重現。
不論是雪夜紅綢,還是兩人的親昵。
他還為她準備了大禮呢。
郊外他精心布置的暗宮,阿鎖會喜歡那裡嗎?
江曜太期待了。
期待他牽著姬時語去到暗室的那日。
到那時,他的阿鎖,那張粉面會露出何等桃花嬌容的神情呢?
「大人。」
陳疾好奇心害死貓,是好奇紛起,不住追問:「這話本究竟說了什麼?」
「你不必知道,下去吧。」
江曜轉瞬合了書冊,臉上神色眨眼褪了乾淨。
他不欲讓陳疾看見,陳疾撓撓頭,又被江曜一記冷睨投來,陳疾只得退下去。
走之前,江曜還落下一句吩咐:「陳疾,你去尋條狗來。」
「尋狗?」
「越凶的越好。」
陳疾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江曜冷呵:「我有要事。」
……
再說胡家胡攪蠻纏,揚言非要和忠義侯府結親家,京城這些日子的喧鬧聲真如熱油翻滾,噼里啪啦的。
胡豐汕本還憂心忡忡,怕忠義侯府怪罪,但得到祖父胡老太爺首肯之後,他再度大搖大擺的出了街。
路上有人頻頻投來目光,胡豐汕非但不覺丟人現眼,反而正大光明入了香蘭閣,去尋他的心肝小寶貝雀娘。
一番歡樂之後,胡豐汕意滿足,遂打道回府。
走到半路時,巷子口的回心閣傳出說書人的笑聲。
「此乃天道難容,是老天爺也看不過眼,只見那惡犬奔著他便來撕咬,大紈絝屁股開了花,這人吶,就是這麼當街丟臉!」
胡豐汕心中嘀咕,尋思回心閣說的事,怎麼就那麼耳熟呢?
在這時,身後猛地一道犬吠。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