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曜不厭其煩地追問,「說不好聽的,我就親你,親到你改口。」
「才不要!」
姬時語紅著臉,一拳頭打在他肩上,她發了凶,吼他:「你敢!」
上回明明問過她,她道了不舍,江曜還是親她,這回說什麼也不要順著他來了。
說不捨得要親她,說捨得還要親她。
得寸進尺。
不講道理。
江曜沒能騙到小姑娘,有些可惜,他低聲笑了笑,耳旁聽得她扭捏起來,要他放自己下來。
「今夜是守歲。」
「是呀。」她笑起來。
江曜抱著姬時語,夜風一哮而過,他帶著她,轉瞬的功夫便上了韶華院的屋頂。
「我們要一塊守歲了。」
「哇,是正和街的煙火。」
姬時語指了遠方,江曜眺望而去。
已近深夜,街上瓊盞玉燈,火花飛散上天,猶如金衝散漫天星彩。
明光昭徹,深夜如晝,火焰幾枝,璀璨輝煌。
坐在高處,江曜用大氅裹緊了她,兩人相依相偎,竟不覺著冷。
今夜,他們同處一室,新年守歲。
姬時語側首望江曜,她哭過了的,貓瞳微紅,江曜貼近過來,蹭上她光滑的額面。
「喜歡嗎?」
「嗯,很喜歡!」
「那往後的每一年,我們還要一起守歲。」
「可以嗎?」
「自然。」
朝著江曜,姬時語綻了笑,笑顏比身後萬千煙火明媚。
「哥哥,年年歲歲,歲歲平安。」
……
一月十五,姬合英出嫁。
姬時語很早便期盼姐姐姬合英這一世能覓得良人,沒想到真到了這一日,她竟心生惆悵。
喜婆掐著吉時趕到,忙呼喚著:「大小姐,莫要誤了時辰吶,得快些收拾了。」
屋中忙做一團,姬時語心口閉了一股氣,她沒守在屋中,轉身去了外院。
忠義侯府喜氣洋洋,院外薛家的馬車已是在等候,身著新郎服的薛淮璋被姬家幾位少爺攔在府門之外。
姬時河抱臂哼了哼,「沒過我這關,不准帶大姐走。」
「就是,不准帶走長姐!」
忠義侯世子姬時成學著親哥,抱了一把佩刀,氣勢洶洶堵著門。
譚中仁瞥眼,「那二少爺倒是出題啊,也好讓薛大人作答。」
姬時河嬉皮笑臉耍賴,「那不行,我還沒想好呢!」
「你這是賴皮!」
常元忠急吼吼,「讓開,我要見如蕊,你們不會連我也要攔著?」
姬時河給了姬時成一個眼神,世子爺便就擋了過去,他小人鬼大:「不行,今兒個本世子誰也不放。」
「做的好,成哥兒。」
姬時河哈哈大笑。
被攔在外的薛淮璋不住踱步,急切萬分,那雙眼時不時眺兩眼,兩眼紅紅。
主院內,喜婆還在追著一道紅影發瘋了的跑。
「大小姐,大小姐!可不興自個兒出院啊,還有那紅蓋頭,蓋頭呢?」
喜婆心急如焚,姬合英卻揚笑大步入了正屋,她跪下朝爹娘磕了頭。
「爹,娘,女兒得你們養育長大,我慶幸我為姬家女,多謝爹娘隨合英心
意,這些年來,是我給家裡添麻煩了。」
舒氏酸楚的不行,側頭抹著眼淚,說不出話。
姬合英沒戴紅蓋頭,姬雄武瞬間蹙眉:「怎麼不戴蓋頭?」
「我官位比薛淮璋要高,要蓋也該是他蓋。」
姬合英理直氣壯。
「讓你穿新娘喜服還是委屈你了?」
姬雄武橫眉瞪眼。
姬合英應:「是,我就該穿新郎裝。」
「你!趕緊出去,嫁去薛家,忠義侯府留不住你了。」
姬雄武被姬合英氣到悶氣。
姬合英嘴一咧,迅速爬起來,「那女兒這就走了,爹娘保重。」
舒氏快被父女倆氣笑了。
姬合英常年待在嶺西,性子要強剛直,舒氏曾以為五年前她一去嶺西,不會再復返了。
此生卻真等到了女兒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