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態很是怡然自得。
像已將江曜的主院當作了自家。
姬時語說的實話。
前幾日忠義侯姬雄武徑直入宮,尋見弘文帝。
因小女兒姬時語幾次遭皇冑黨的算計,如今更是被牽連其中。
姬雄武不得忍耐,他直言坦誠,請求弘文帝收回忠義侯府在嶺西所執掌的十萬兵權。
此事不光引得弘文帝震怒,連整個朝堂亦被驚動。
忠義侯府鎮守嶺西已是遠有二十餘年,這十萬兵權從老忠義侯姬老太爺一手傳下,後交給他的嫡長子姬雄武。
京中無人置喙過忠義侯的不是。
若非忠義侯府祖孫三代鎮守邊關,嶺西早已淪為大隴地界,哪裡還能有如今的安居樂業?
那年大隴舉兵再犯,由大隴的君主長子領軍,後惡戰五年,才被姬雄武與江曜、姬合英齊心擊退。
大隴就此平息,再不敢犯朝。
此等壯舉,朝中無一人,敢在弘文帝跟前說道忠義侯不堪執掌十萬大軍。
而弘文帝心中又如何不清楚呢?
他有心起復五軍都督府,便是大力栽培朝中新秀,期盼大將軍之位後繼有人。
即便江曜乃是白家後人,是白斬霍的侄子,弘文帝也並未牽連。
朝中能有一位肱股之臣已是不易,若忠臣頻頻遭猜忌,待大敵當前之時,便是無人可用,無可抵抗。
因此,弘文帝很是不快,斥責忠義侯姬雄武:「愛卿是對朕不滿,覺著朕虧待了你們忠義侯府?」
「絕非如此。」
姬雄武鄭重跪地磕了頭,言辭真心真切,「陛下,臣實在拿不住手中的十萬兵權,兩位殿下左右不過為了侯府的兵權,便幾次強迫臣的小女兒。為了女兒,臣也不敢再掌這兵權。」
曹雲適時地上前,輕聲在弘文帝耳邊說了事由的來龍去脈。
「兩位殿下如拈酸把醋似得,是在五小姐這事上較勁……還將楚王府的長公子江大人牽扯進去。三殿下出城尋江大人質問,惱火之下中傷了江大人,恰好被趕來的五小姐瞧見,便……」
曹雲惶恐地低頭,「五小姐便刺了三殿下一劍。」
「老三和江曜……荒唐,太荒唐了!」
弘文帝一時聽得怔愣,「怎這事還和江曜有干係了?」
「是小女罪過,惹了兩位殿下的眼,還請陛下恕罪。」
姬雄武立刻重重懇求:「陛下,臣願為小女擔當罪名,請陛下責罰。」
「這……」
曹雲瞅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姬雄武,他剛要作解釋,殿外小太監掐著嗓子喊:「啟稟陛下,楚王爺求見吶!」
弘文帝揮手,「放他進來。」
一頂金黃的肩輿被抬入殿中。
楚王見忠義侯姬雄武亦在,心中頓時明白,便與弘文帝先行大禮。
弘文帝冷哼:「你也知道兩位皇子和江曜的那些事兒了?」
楚王先是一愣,「什麼……」
「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啊!」
曹雲恭敬稟道:「楚王爺,江大人和兩位殿下皆心繫五小姐,為此大打出手,忠義侯便是為此負荊請罪,要讓出兵權以示賠罪。」
「不錯,陛下,臣來此,是為代曜兒向您請罪。」
楚王唉聲嘆氣,好似老臉掛不住,為有江曜這麼個兒子操碎了心。
「曜兒與五小姐青梅竹馬六餘年,是愛慕五小姐至今。因臣身子不好,曜兒也才歸府沒多久,還未來得及尋媒人登侯府的門,和忠義侯相商,沒成想……便鬧成了這副模樣。」
「臣也未想到,三殿下竟當場捅了雲讓一刀。」
楚王的面色一下便沉痛起來,他真是擔憂江曜這個兒子。
姬雄武嘆氣,跟了道:「但事出有因,陛下,還是怪罪小女吧,是她重傷三殿下尊容,該罰的該是侯府。」
楚王迅速補道:「不,陛下,臣身為曜兒的親父,子不教父之過,他能惹三殿下不快,便是他的錯,陛下還是責罰臣吧。」
忠義侯府和楚王府你一言我一句,說的上首坐在龍椅的弘文帝面色愈發黑沉。
兩人為孩子擔罪名,懇請弘文帝降罪。
聽在弘文帝耳中是那般刺耳。
好像在說他教不好兩個兒子,若論事出有因,也該論大皇子江承運和江承北動以不該動的心思。
江曜和姬時語本就是青梅竹馬長大的兄妹,兩人感情深厚,江承北在姬時語眼前捅傷江曜,姬時語便一怒之下還了江承北。
子不教父之過,一切的緣由竟成了弘文帝自己。
一瞬間,弘文帝重重朝後靠去,嗓音好似蒼老了十歲。
「罷了,你們都起來吧,老三有錯在先,朕怪不到侯府和楚王府的頭上。」
楚王欣喜一笑,便乘勝追擊,「陛下,既然說到這件事上了,曜兒心儀五小姐已久,陛下不願兩位殿下再因黨爭相鬥,不如……臣斗膽請您,為臣的大兒子江曜賜婚。」
這一回,弘文帝和姬雄武齊齊看向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