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鎖,娘知道你和雲讓情投意合,只是嫁入楚王府這條路,並不好走。如今皇室黨爭不斷,儲君之位一日不立,紛爭一日不止。而楚王府同為皇親貴胄,尋回雲讓這個親生兒子之後,楚王與老楚王便不再旁觀,誓必要蹚渾水。」
「娘,我省得。」
舒氏嘆息:「但願雲讓不會讓我失望。」
「娘,我若是嫁去楚王府,可會對侯府不利?爹之前為了我,連兵權都要交還於陛下。」
姬時語卻滿眼含了愧疚,她是喜歡江曜,可也不願牽連她摯愛的親人,「爹今日也同我說,陛下像是不情願我們侯府與楚王府結下姻親。」
「是啊,雲讓還得先當上楚王世子才可。」
「是嗎?」
「雲讓早先尋我,我告知過他,楚王府盤根複雜,有楚王妃在,我便一日不會將你嫁過去。他若想娶你,必先造一個安然無恙的楚王府。」
舒氏如水的眼眸靜望姬時語,她是一如既往的疼愛。
她撫摸姬時語的腦袋,笑了笑,「他是真將我的話放在了心上。」
「娘。」
「若他能為楚王世子,執掌楚王府,再迎娶你過門,我便無不願。」
姬時語與舒氏說了掏心窩的話,「早前我沒思索清楚,是以從未和你說過我喜歡他,如今我想明白了,不論怎樣,我願意的。」
這一世,打她在遼城將江曜認出,前世今生兩輩子的心結也就此了卻。
他是那麼讓她喜歡,即使她受不住江曜偶時的暴虐,但相比與失去他,她情願接納他的全部。
江曜,是她喜歡的。
這是她撿到的,她一個人的寶物。
她不想讓給別人,也不願意旁人覬覦他。
……
隔日一早。
姬時語睡醒爬起時,便聽萍亭與萍柳自外屋而入,嘴裡念叨著些許楚王府的家事。
「說什麼呢?」
姬時語揉著眼,是還未醒神。
萍亭笑道:「江大人的冊封聖旨下來了,陛下改立他為楚王世子。」
萍柳卻在哼:「這下咱們小姐是想跑,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萍亭覷了萍柳一眼。
那回姬時語被江曜帶去別莊,兩人私下度了整五日,兩個丫鬟雖不敢多言,但萍柳怨懟極深。
是真怪上江曜的不講道理。
萍亭嘆氣:「若江大人和小姐終成眷屬,你該為小姐開懷。」
萍柳不吭聲。
「冊封真下來了?」
姬時語轉而沒了困頓,爬起身來,她踱上鞋子,招呼丫鬟擺置早膳,去至桌旁邊用膳邊問話。
萍亭端來一碗八珍香米粥,遞到姬時語跟前,又將湯勺給她。
「小姐,確有此事,楚王世子江子墨被除了名,陛下宣稱王府僅有江大人一名子嗣。」
姬時語小口啜粥,吞咽下肚,胃裡頓時升起一團暖和。
用罷早膳過後,姬時語便留在屋中歇息。
昨日入宮,聽得楚王府辛秘。
今日聖旨便召下,大赦江曜的楚王世子之位。
老楚王和楚王爺竟真能說動弘文帝,容納王府的一通亂象。
想著想著,姬時語不免擔憂起江曜來。
也不知道他那一擊重傷,迫切回京入宮料理事端,可會引得傷勢更重。
姬時語支著下巴沒理由的想。
若是江曜還在忠義侯府便好了,那時候不管他是否無恙,只要她想他,便只管去思芳院尋他。
每每她去到院裡,豎著高馬尾一襲黑衣的少年,她的哥哥便會迎著她過來。
多麼的無憂無慮,隨心所欲。
現如今江曜回到楚王府,姬時語想見他一面都難。
喜歡他時,還猶帶有幾分畏懼,因此姬時語下意識朝後退步。
但經過這一遭,姬時語不會再逃避。
滿心腔的思念夾雜愛意如狂草瘋長,一時之間她難以自持。
無比的想他。
姬時語坐於窗欞之前,那扇朱花雕木窗微開,窗外是個艷陽天,春光明媚,沒得陰沉雨天。
她幽幽嘆口氣。
原來兩情相悅時,並非全然都為欣喜之情,見不到面,又會生出想念。
離得近羞怯的多,離得遠思念更甚。
話本子常說的難分難解,便是這般啊。
姬時語捧著臉,一會兒喜,一會兒憂愁。
院外萍柳自窗邊而過,見得自家姑娘眺望院中的那顆綠樹之蔭,嘆了幾口氣,她不由也跟著嘆氣。
萍亭看得好笑,便問了萍柳,「怎得你也嘆起氣來了?」
「萍亭,你不覺著咱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