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王府歷代王妃的憑證。」
「那先王妃……」
「這是楚王交給我的,他要我帶給你。」
提及胡氏,江曜眼底划過一抹厭棄,他補道:「楚王並未給過胡氏,如今給了你,老楚王和楚王心中已認可你入楚王府為王妃。」
原來這黑玉是這般的沉甸甸。
姬時語明晰黑玉珍貴,便捧在心口,握緊了。
……
忠義侯府與楚王府的婚事已定,合過八字,楚王府的聘禮送至侯府,餘下便是候著這大婚之日。
姬如萍和姬如蕊過門尋姬時語,為的便是替她準備嫁妝搭一把手。
兩位姐姐心知姬時語繡活手藝不好,兩人問舒氏要來了嫁妝清單。
又從中挑出需準備的繡花樣式,打算回頭便替姬時語繡花。
江綢綾襪與各色繡花鞋,還有繡五福捧壽或是百蝶穿花等各種吉祥的花樣,姬如萍與姬如蕊應承著兩人來準備。
而這之中唯有大紅色的紅蓋頭,是姬時語主動包攬的。
雖說舒氏擔憂小女兒不會繡蓋頭,但姬時語已是下定決意。
因此,姬時語便再不出府,安心備嫁。
她的繡花是拿不出手,但一個紅蓋頭,費心再費時日,終歸還是能做出極好的一張繡面來。
姬時語安心學著刺繡,一個月的時日,她只繡出牡丹鵝黃的花蕊來,連花瓣雛形還未繡出。
舒氏來看時,不忍拂了小姑娘的心意,笑著誇她:「阿鎖做的極好。」
姬時語信以為真,喜滋滋地琢磨著繡花。
忠義侯府內其樂融融,侯府之外諸多津津樂道,皆由萍柳帶話傳入姬時語的耳。
那日楚王府前來下聘,姬如萍與姬如蕊臨走前,告訴姬時語,大皇子曾為求娶她,跪求到弘文帝的跟前。
誰料三皇子橫來插足一腳,令這潭渾水更濁。
兩人相爭,勢必不讓皇子任何一黨得到忠義侯府的助力。
因而楚王府在這時候出現,竟解了弘文帝的燃眉之急。
忠義侯姬雄武為袒護愛女,甘願交出兵權,也不答應將小女兒嫁給江承運、江承北其一。
而侯府與楚王府關係交好,全因江曜與姬時語青梅竹馬一同長大。
皇帝幾番考量,終將姬時語賜給江曜。
可是這一日,萍柳匆忙歸院,滿目焦灼。
小丫鬟跑得是氣喘吁吁,站也站不穩,攀著隔扇門出言稟報。
「小姐,江大人同大皇子在街上打起來了!」
彼時姬時語正執著繡花針穿線,她指尖纏繞著藕粉色的絲線。
一個不察,絲線勾緊,便在她手指勒出一道紅痕。
她嘶了一聲。
萍亭瞪眼:「莫要大呼小叫,說清楚些。」
「是大皇子當街撞見了江大人,出言不遜,他揚言我們小姐本該是他的妃,卻被江大人橫插一腳,奪走他的妻。江大人一怒之下,就朝大皇子拔出刀來。」
「這話可真當不要臉!」
萍亭立即咒罵,「小姐真議親也只與如今的楚小王爺,曾經的江大人一人有過親事,何來成了大皇子的妻?」
「大皇子妃才過頭七,奴婢親眼見蘇家訴苦無人問津,太慘了。」
萍柳頻頻點頭,言語夾雜了厭惡:「這會兒他又來噁心我們小姐,莫過於皇室之人無情。」
「全是利益薰心之輩。」
姬時語剛欲起身,小姑娘水眸一轉,直愣愣地追問了一句,「哥哥殺了大皇子嗎?」
「啊?」
萍柳被問蒙了,她不懂自家小姐怎這樣的直白,旋即應道:「沒……江大人沒殺人,二皇子亦在場,給擋了。」
「沒殺人,那便罷了,不必理睬。」
聞言,姬時語落座回梨花圓木椅中,手指的絲線鬆開一剎。
她執起,又細心穿起線來。
萍柳吃不准姬時語的態度,小心翼翼問:「小姐,不怕江大人觸怒大皇子嗎?」
「這人能說出這世間如此滑大稽、不要臉的話,便不要怪旁人動怒,他惹的是楚小王爺,是我日後的夫君。」
姬時語為江承運而冷笑,小姑娘面上唯有冰霜似得浮光,連細小絨毛亦是這般。
「哥哥為我討的臉面,殺了他也是該的。」
許是和江曜相處久了,久而久之,姬時語的心也變得冷硬。
江承運羞_辱於她,她便覺著江曜若能殺他,也是好的。
一晃五個月便是飛逝而過。
春去秋來,眨眼便是夏末初秋,時日臨近九月。
樹葉尖尖由綠冒黃,萍柳在院裡清掃著落葉,邊說著,「院裡的鳥兒來的多了許多隻,也不知怎麼的,今年的秋日總比往年吵鬧些。」
萍亭笑道:「怕是喜鵲報喜,來為的小姐道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