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渺捏捏他的指尖,笑著轉過身,走向人群。
殊不知少年在身後凝視她的背影,指腹摩挲著納戒,眸光晦暗不明。
「巫馬宗主,這可是貴派的物件?」
梨渺走到巫馬裘身前,取出了那枚正反刻有「天」、「衡」二字的令牌。
巫馬裘凝眸發出疑聲,接來令牌查看,道:「不錯,此乃我派高階弟子信物,道友從何得來?」
「一個叫『牧舟』的人身上搜來。」梨渺道。
「牧舟……」巫馬裘面色稍凜,「他已遭不測?」
「他操縱邪獸,卻被反殺,我將他葬了。巫馬宗主,這位牧舟,是你們天衡宗門人麼?」梨渺淡定敘述著,連發問也只像隨口一提。
男子粗礪的面容略微凝滯,梨渺望著他的眼睛,只從其中看到了深沉如海的厚重。
「我天衡宗門人,絕不與魔道有染。此人與我門中弟子有些瓜葛,這令牌乃是其偷盜而來。多謝道友剷除奸人既隕,此物便收歸我派。」
「自然。」梨渺禮貌牽了牽唇,心中卻想,巫馬宗主剛聽聞牧舟死訊時,反應不像與之有怨,倒還有些惋惜似的。
不論牧舟是否為天衡宗弟子,她已替師尊將警醒送到,其它便與她無關了。
「既然已同阿渺和忘朝會合,我們也當離開這支隊伍了。」靳無常環抱著雙臂,輕聲對悉星河說道。
悉星河抬起頭,「是哦……」
她無奈垂了下雙肩,想來還在為那位未歸來的女子感到擔憂。
道人戲謔彎眸,「你還捨不得?」
「才沒有。」少女叉腰挺胸,「畢竟是大宗的隊伍,總不能一直拖累人家,我還想跟著你們,去更廣闊的地方闖闖呢。」
靳無常含笑揚起臉面。「準備好了,便去同對方告別罷。」
悉星河點點頭,眼眸一轉,驀然望見一抹遠飄而來的青影。
她略微張口,欣喜道:「正好,阿梔姐姐回來了!」
正走來的梨渺聽見悉星河的話語,轉身循她目光望去,忽而意識停轉,心湖泛漪。
那姑娘的身影,當真……像她的故人。
天衡宗眾人也覺察到阿梔的靠近,紛紛投去視線。
阿梔衣上還沾著幾處血跡,她落步在巫馬裘身前,單膝跪地,聲音微啞:「阿梔來遲,請宗主責罰。」
巫馬裘緩緩抬手,隔著帽下飄揚的絹紗,觸上女子的臉。
「秘境變化多端,離失非你之過,起來罷。」
「謝宗主……」
阿梔安靜起身,轉身時望見人群盡頭的梨渺,身形驟然一頓。
恍惚中的梨渺指尖微顫,漸漸凝緊了瞳孔。
那帷帽之下射來的,是山搖地動的震驚、錐心削骨的殺意。
下一刻,青衣女子的劍光已急襲至她身前。
事情變化之快,眾人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