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事?我覺得找美人魚的事情你一點都不上心?」
自己能上心嗎?因為陸攜知道,這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魚,他巴不得海三兒和珍珠有多遠跑多遠,永遠不被人類發現,但自己不能跟陸暉說實話。
「哥,太危險了,我們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
陸暉覺得有些可笑,「阿攜,我們哪次任務不是在賣命?哪次任務不比找美人魚的工作危險?明明幹了這票,我們就能金盆洗手,你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畏首畏尾的?」
陸攜語塞,陸暉說的沒錯,如果自己不是跟海三兒朝夕相對這些日子,找美人魚的事情,他肯定比他哥還積極,可現在不一樣,他跟海三兒約好了,他要海三兒活著來見他,他也一樣得留著命去赴約。
這幾天,陸攜覺得陸暉為了找尋美人魚進入到瘋魔的狀態,自己白天陪他在海上漂泊一整天,明明已經很累了,晚上卻因為擔心海三兒,死活睡不著,陸攜沒法,只能到樓頂吹吹風。
他們這地方一年四季都很熱,幾乎分不清春夏秋冬,只是夜裡的海風有細微的變化,比白天的時候更濕冷一些。
沒有船經過,海面一片平靜,連海浪聲都變得沉默,陸攜手指扶著浴缸邊緣轉了一圈,起初還把海三兒當只知道裸奔的神經病呢,後來知道他是美人魚,只把他當成了換錢的工具,那個時候的自己跟陸暉差不多,一心只怕別人知道美人魚的存在擋了自己的財路,再後來,自己讓他委屈在玻璃魚缸里,見證了小珍珠的誕生,他們仨過了一段且寧靜的日子。
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陸攜覺得小珍珠都沒怎麼長大,特意給海三兒換的浴缸他也沒用多久,怎麼就物是人非了?
颳風下雨自己還擔心他會害怕,沒想到他看著膽小如鼠,這種天氣居然沒心沒肺地吹冷風。
陸攜學著海三兒平時的樣子坐進了浴缸,他仰頭靠在浴缸邊緣,伸手試圖遮住眼前的夜色,還是能從指縫中窺探點點繁星,原來海三兒在浴缸里的視角是這樣的。
海浪輕輕地拍打著岸邊,發出細小的聲響,就在陸攜意識模糊之際,細微的海浪聲逐漸變得急躁起來,嘩嘩的,一浪接著一浪。
有船來了?
陸攜下意識睜開眼,他從浴缸里站起身來,海面沒看到船隻,可海浪無端一浪蓋過一浪,在月色下沉默翻滾,水面波光粼粼,那種呼之欲出的感覺,陸攜很熟悉,有什麼東西要從海水中躍出來。
海面忽然泛起層層漣漪,下一秒,一個熟悉的身影縱身躍出,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像是海上的精靈,長發如瀑,全身閃爍著水晶的光輝,很快又消失在海面上。
海三兒?
陸攜像是被人一把捏住了嗓子,想喊又不敢喊,喉嚨里又干又澀,每次吞咽唾沫都跟刀刮一般。
海三兒怎麼回來了?自己不是讓等著嗎?珍珠呢?
一系列問題充斥著陸攜的大腦,他來不及多想,拔腿就往樓下爬,在開門時他極力控制力度,捲簾門還是嘩嘩作響,他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沒有驚醒陸暉,自己臥室窗戶前沒人,這才不顧一切地朝著礁石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