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劇畢竟是以對話和肢體動作為內核的戲劇模式,布景往往異常簡單。陳醒曾看過話劇《玩偶之家》,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背景。
而他們的大部分場景都是酒館。
場上孤零零的屏風投在帳台前留下菱形的陰影,兩張掉漆的木桌椅歪斜地站在光圈裡,零零散散圍著四張椅子,再往前是一扇普通的門帘,再無他物。
他們這段戲,講述的是趙星宇試演的忠貞人士被奸人追殺,回城路上經過這坐破舊的酒館,在這裡認識汪百閱飾演的店小二、鄭戚飾演的破產的富商、夏喚銘和陳醒飾演的兄弟二人。
五位隱藏身份的少年遊俠在此相知相識又分別的故事。
隔壁組擅長寫話劇的鴨鴨,在看完他們的排練時,如此評論:「這段戲的時間線只有五天,卻是非常精彩的五天,精彩到,我想這些角色在十多年後回顧自己人生,依舊會覺得這五天像是一場夢。」
而正好,他們的劇目名就叫《黃粱不夢》。
汪百閱先上台,帷幕拉開時,他就開始說台詞。
「今天依舊是零收入,再這樣下去,我得回城裡了!」
幾分鐘後,鄭戚喝下最後一口水,踏上舞台。
他一下子進入狀態,變成像在找什麼的匆忙模樣。
輪到陳醒登場,陳醒先對著觀眾席興奮地說:「這是我第一次和哥哥出遠門,哥哥再三叮囑,不要東奔西跑,我記住了,所以我開始東張西望,東看西看。對足不出戶的我而言,這一切都是新奇的。」
陳醒迫不及待地跑到前面,蹲下身,假裝在花叢中探索。
「哇,這是被雨打濕的花,哇,這是……」陳醒猛地站了起來,「被風吹乾的羊糞。」
他委屈地回頭:「哥哥——我摸到了髒東西。」
隨後,夏喚銘從後台慢慢走上來,他一出場,前排觀眾傳來聲音不小的呼聲。
驚呼聲也很正常,夏喚銘哪怕穿成這樣,身材顏值擺在這裡,真人比鏡頭更驚艷。
要不是節目組不允許觀眾們拍照,這些觀眾早拍幾十張了,帥哥的旁邊還是帥哥,此時不拍更待何時。
「我都說了讓你別亂摸,」夏喚銘好不嫌棄地拉過陳醒的手,「我們去找什麼地方洗洗……那邊有酒館,去問他借點水。」
於是他們兩個拉開門帘,走進酒館。
這便是他們兩個的出場。
等中心人物都到齊了,正片才正式開始。
前面三幕皆是類似的日常喜劇,時不時會出現現代用語,但大家都知道這些是喜劇內容,所以毫無違和感。
比如趙星宇以為這家店是黑店,而汪百閱以為趙星宇是通緝犯,兩人劍拔弩張之際,突然被一陣呼嚕聲打斷。
之後他們每亮一次兵器,就傳來一聲quot呼嚕——quot。
趙星宇收起劍,面向觀眾席問:「我說他就是奇葩吧,開酒館的人養青蛙幹什麼?」
汪百閱一步向前:「冤枉啊,什麼青蛙,這分明是有人在睡覺!」
說完,二人同時轉身,另一桌的陳醒指著對面趴在桌上睡覺的鄭戚說:「沒錯,就是他!」
他剛說完,就被夏喚銘的饅頭捂住嘴巴了,觀眾席發出鬨笑。
再比如,夏喚銘以為弟弟走丟了,急急忙忙跑過來找打牌的趙星宇。
趙星宇搖頭說沒看見,汪百閱正好端來鄭戚點的烤鴨,帳台底下突然露出兩隻腳。
四人相視一笑,托著烤鴨去帳台那裡聊。
趙星宇打量鄭戚:「你這件衣服不錯,看著很貴的樣子,你不像是破產的商販啊。」
鄭戚跟夏喚銘說:「你長的也不錯,當家奴可惜了。」
夏喚銘對汪百閱說:「我看你跑得還挺快,只是店小二不就屈才了嗎?」
汪百閱最後回問趙星宇:「你那把寶劍絕非俗物啊,你的師傅是誰?」
藏有秘密的四人沒有回答對方的試探,最後不約而同地笑起來,面朝觀眾席,異口同聲地說:「只要不說,假的就是真的,這就是秘密的由來。」
這時,帳台底下的陳醒探出半個腦袋:「我不行了,這也太香了!」
「哪裡來的小老鼠?」汪百閱笑著說,「你哥叫你你怎麼不回應啊,可讓你哥急死了。」
「哥哥對不起啊,」陳醒走出來,拉著夏喚銘的衣服,小心翼翼地道歉,「我怕你因為早上的事生氣,所以躲了一會兒,誒唷,剛剛撞到了頭,好疼啊。」
陳醒飾演的弟弟只有十五歲,他用撒嬌的語氣跟夏喚銘說話倒是很貼合人物。
夏喚銘摸著陳醒的額頭問:「我早就不生氣了,是這裡疼嗎?」
陳醒乖巧地點頭。
夏喚銘將他拉到一邊,讓他坐著,真像哥哥照顧弟弟那樣,幫陳醒揉搓疼痛的地方。
觀眾們點頭。
有這麼個乖弟弟,寵愛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