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嘴上不饒人往死里挑釁的「假」軟妹,一邊是咬牙切齒要逮著她辮子薅的「真」酷哥。
林思睿表示,為了這兩位祖宗的友誼,他自願獻祭。
高三結束,林思睿的父母打算讓他去國外上大學,錄取信息下來的那天,溫遇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一開始還忍著沒有情緒波動,後來直接哭得眼睛都紅了。
謝聞頌施展出十八般武藝怎麼哄都不好使,解鈴還需系鈴人,最後還是他把林思睿拽過來,後者比出一個保證的手勢,表示假期會經常回來,溫遇才把哭了一半的眼淚憋回去。
當天晚上,穿著校服的少年少女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燈昏黃,仿佛把眼前所及的一切都折皺,人生隱隱約約露出的岔路口上,長大才剛剛走過來,就已經讓人心生感慨。
謝聞頌還吐槽了一句:「你怎麼沒為我哭成這樣。」
溫遇把頭偏到一邊,似乎嘟囔了一句什麼,謝聞頌卻沒聽清,把耳朵湊過去:「什麼?」
女孩卻不再重複,謝聞頌只好輕輕拽了下她的馬尾辮,撂下一句:「沒良心的你。」
大學四年,林思睿也確實按照約定那樣假期回來,不過國外大學的假期和國內並不同頻,所以他們三個一年到頭聚在一起的時間和機會並不多。
如今林思睿也順利畢業,三個人再次重新聚到南川,開始各自新的生活。
熟悉的人都在一個城市,就好像所有兜圈的線回到一個移動的點開始,為自己的生活奔波努力,溫遇想到這,覺得這樣已經很好。
重新恢復元氣,溫遇下午工作效率出奇得高,封面設計在組內完成,有什麼問題她就問同組的前輩,也得到有效的解答,溝通比想像中順利很多。
在社交這方面,溫遇向來能做到遊刃有餘,即便初來乍到,也沒有一點緊張怯場,這才第二天下午,基本已經適應新的工作。
旁邊的林檬看見她在工位上奮筆疾書,真覺得設計部招來個寶。
感覺在溫遇旁邊工作,精神頭都比之前足了。
封面設計推進很順利,部長給大家訂了下午茶,分的時候,和溫遇一組的前輩余源走到她的工位旁邊:「小溫,去拿蛋糕吧。」
溫遇視線從電腦移開,看向余源:「源姐,我不著急拿,還有個細節要核對……」
「哎呦你都忙一個下午了,要卷死姐姐我們啊。」林檬從她身後走過來,這次不客氣地揉了把小姑娘的頭,「行了,快去拿下午茶,不然一會全被挑光了。」
見滑鼠被林檬摁住,溫遇只好給自己一會兒休息的時間,她去茶水間旁邊的圓桌隨便拿了塊蛋糕,回來的時候發現余源靠在她工位的擋板旁邊還沒走。
揭開塑料盒,溫遇挖了勺蛋糕送進嘴裡,剛抬頭就對上余源湊過來的臉,現在大家都在休息,閒聊一會兒也沒事。
余源自己從旁邊拽了把椅子,三個人圍在一圈,主要是問溫遇問題。
從初中問到大學,但都不是什麼私密的問題,溫遇倒也沒有隱瞞。
聊了十分鐘,溫遇蛋糕才吃掉三分之一,她正垂頭用叉子分出一小塊,余源冷不丁問了句:「小溫你有男朋友嗎?」
叉子插進奶油的動作頓了下,她沒抬頭:「沒有。」
談到這個話題,她不像之前回答那些問題一樣輕鬆自然,心裡埋了事情,所以有些話說出口的時候就要過一道坎,把信件鎖在籠子裡是要付出代價的,也只有她知道,信紙上的語言不流利,也不自由。
晦澀難懂,卻又孑然一讀再讀。
所以談及,只能用若無其事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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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想的加班並沒有來臨,溫遇把林檬送給她的幾盆多肉淋了點水,收拾好東西,找到謝聞頌和她說的那家寵物醫院,剛推開玻璃門,就看見坐在休息區的男人。
一貫的休閒打扮,從頭到腳像個還沒畢業的學生,此刻正坐在單人沙發上半彎著腰擼狗。
核桃應該是剛吹乾毛,蓬鬆的毛髮從謝聞頌的指縫冒出,像初春時節攏在手心蓬勃茂盛的小草。
似乎是核桃背部的毛不太平順,他腰塌低了些用手梳理,背後的肩胛骨把上衣布料微微頂起。
看見走過來的溫遇,謝聞頌順勢起身,核桃伸著舌頭就貼著女孩的小腿蹭。
她今天穿了條燕麥白的工裝短褲,核桃身上柔軟的毛貼過來的時候還有點癢。
謝聞頌自然注意到自家逆子的動作,給了它一個適可而止的眼神,後者心領神會但仍舊不改,繞著溫遇的周圍打轉,轉完又貼上去。
不知道還以為溫遇才是它主人。
謝聞頌瞥了眼核桃,又看向正擼著狗頭不亦樂乎的某人:「走吧。」
地點定在Nocturnal,這一片是商圈,去哪兒都不算遠,謝聞頌和溫遇商量著打算步行過去。
傍晚時分,緋紅晚霞與散雲纏繞,晚風裡的燥熱有所消退,天上的燈短暫熄滅,地面上的燈光接替上崗。
商圈附近保留了一些古老建築,一些在平房裡拔地而起的古樹都掛上了金屬標誌牌,一磚一瓦砌起的建築也有些時間穿行而過造成的磨損。
街道兩側的小鋪門口,懸掛的燈泡點亮,幾隻小蟲攀爬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