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很多女生都怕蟲,可是她不怕,從小就敢徒手捉。
體育課上碰見別的女孩校服上爬了蟲子,溫遇總是能頂著身邊人的尖叫很快幫她拿下來,然後動作熟稔地扔在一旁的草垛里,摸摸她的頭髮說沒事。
比很多男生都厲害。
謝聞頌想給她豎個大拇指。
可是那天,她說話的尾音都帶著抖。
謝聞頌不敢想,不敢想如果自己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沒有及時趕過來,她一個人要怎麼面對。
她的勇敢,她的堅韌從來不需要他去否認什麼,但他也知道,溫遇她不是什麼都不怕。
謝聞頌很怕的就是,這樣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
溫遇以前問他,好奇又崇拜:「謝聞頌,我怎麼感覺你什麼也不怕啊?」
不怕她學起來費勁的數學,不怕老師課上突然的默寫,不怕體育課臨時通知的體能訓練。
他仿佛不怕任何能讓溫遇緊張起來的事情。
但謝聞頌其實想說。
有的。
他也有害怕的東西。
可是比擁有你,更讓我在意的,是你過得好不好。
我害怕你過得不好。
所以總想著,能通過各種方式離你再近一些。
謝聞頌也想過,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他們的交集就停在這,溫遇會奔向新的人,如果她真的快樂,那麼他步停目送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他總是捨不得,甚至連這樣想,都不敢多一分。
於是長久地陷在這樣的矛盾里。
現在謝聞頌覺得。
他好像還是不放心,把她交給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可是他,好像不管做什麼,不管怎麼做,還是沒辦法成為她最親近的那個人。
他也很難過,但是他更不捨得讓她難過。
心情像陡然咬開一顆檸檬籽,酸意未去,苦澀盡來。
岳洲以為他走神,喊了句。
謝聞頌回神,想到那天闖入房間的人,聲音頓時冷下來。
「他不是覺得自己有恃無恐嗎?」
「那就比比誰的後台硬吧。」
……
謝聞頌帶早飯回去的時候溫遇已經重新爬回被窩裡睡了。
她沒拉窗簾,被角被晨光熏燙。
把早餐袋擱在桌子上,謝聞頌走到床邊摸了把她的頭髮,指尖濕漉漉的。
他頓了下,手移向枕頭旁的手機,背板滾燙。
謝聞頌笑了聲:「溫魚魚,裝睡也得像點兒。」
趴在被窩裡的女孩還是一聲不吭,試圖想一裝到底。謝聞頌用鼻音哼了下,自然知道怎麼拿捏她:「可惜我買的熱騰騰的早飯,小籠包豆腐腦油條……」
他故作惋惜嘆氣:「都只能我一個人吃了。」
謝聞頌往餐桌那邊走,果不其然還沒走兩步就聽見身後的聲音,回頭一看,溫遇一條腿跪在床邊,另一條腿已經穿上拖鞋。
似乎是徹底放棄形象,溫遇趿拉著拖鞋就要往餐桌狂奔,謝聞頌早就準備好,腳步一邁橫在她面前,提溜兔子耳朵直奔浴室吹頭髮。
某兔憤憤不平也沒別的辦法。
畢竟實力相差懸殊。
和煦陽光的早晨,謝聞頌坐到桌子前時手指上還有溫遇的洗髮水味,他不太餓,沒著急拆自己那份的塑膠袋。
溫遇自然也沒和他客氣,具體表現在鼓鼓的腮幫子和蓬鬆微亂的頭髮上。
她自己不太愛吹頭髮,可能是今天天氣涼,耳邊暖風掃過的時候,還挺舒服。
她說:「謝聞頌,我應該不和你一起回南川了。」
正在倒水的謝聞頌動作稍頓,然後問:「怎麼了?」
「社裡給我放了一周假,連著十一假期,我打算直接回餘杭。」
溫遇洗完澡之後才發現謝聞頌沒在房間裡,回復手機消息時看見饒婷發來的信息。
先是問了她的情況,然後說會對證據進行上報,後續情況社裡也會跟進,和對面的品牌方進行交涉,說不會坐視不理的。
溫遇回了句好。
為表安慰,社裡給她批了一周的假,正好後面連著國慶,她連調休都省了。
睡了一覺收到這樣的好消息,溫遇感覺渾身神清氣爽。
只不過相比她,某人並不是那麼爽。
「回外婆那?」謝聞頌將雞蛋殼敲碎,指尖一點點往下扒。
「嗯。」溫遇點頭,將嘴裡的包子咽下去:「我有段時間沒回去了,雖然唐熹女士不催婚不催生,但是架不住我想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