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腿上,臉龐近在咫尺,韓澤心猿意馬,隨口道:「或許吧,現在想這些於事無補。」
「你什麼意思?」姚輕雪眯眼,「你難道真想過與我解除婚約?」她可以想,但他不能想。什麼樣的女人都有不講道理的時候,尤其和心上人在一起時。
韓澤趕緊補救:「絕對沒有,職位可以再尋,妻子就你一個。我的意思是降職跟你沒有多大關係,是我辦事不利,陛下小懲大誡是應該的。」
「這還差不多。」姚輕雪嘟囔。「對了,回頭把兩千兩還你,陛下既然罰我,銀子定然要我出。」韓澤已經把皇上罰她的兩千兩交上去了。
「跟我還分得這麼清楚。」韓澤替她攏了攏被樹枝刮亂的頭髮,「再說你拿得出兩千兩?」姚家有多少家底,姚輕雪雖然沒說,但韓澤大體可以猜到,全部家當絕對沒有兩千兩銀子。
「這你就別管了。」姚輕雪道,「該分的時候還是得分一下,何況你我還未成親。」她沒有那麼多銀子,但芽芽還有她娘留下的一萬兩,她打算用一下。她們姐妹的劫一起去度,這樣芽芽心裡也會好受。
「你呀,何必這般要強。於我來說舉手之勞,我是你未來夫君,替你還銀子理所當然。」
姚輕雪不語,幸運值得珍惜,她不會認為韓澤對她的好是理所當然。否則,總有一天她會失去更多。
「隨你。」韓澤嘆氣,他看向不遠處捲曲的蕨菜問:「還摘不摘?」
「摘!」姚輕雪利落起身,「難得出來一次,越多越好。」
韓澤也起身,「你若喜歡,哪天去莊子,那邊也有山,不過怕是沒有這邊這麼多。」村民們喜歡去山裡轉,那邊連野兔野雞都少了。
「姐姐!」芽芽懷裡抱著蕨菜從樹林裡走出來,「看,我采這麼多。」
「我也有。」韓嬌也抱著一抱蕨菜。
兩個小丫頭身後,韓鶯、周芸姝、外加韓浩每人懷裡都抱了蕨菜。早上穿的漂亮裙子此時青一塊綠一塊,有地方還被樹枝刮破了,但誰都不在意,臉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蕨菜已經足夠多,曹叔沒吃夠榆錢餅還摘了一桶榆錢,其他侍衛下河又網了不少小魚。姚輕雪覺得她們再不走,這河裡的魚怕是要被他們撈絕了。
申時中,大家玩夠了也玩累了,便裝上東西往回走,從來時的一條岔路拐進去,往霄雲山最高峰去。
霄雲山主峰半山腰有一座道觀,名為「霄雲觀」,原本香火併不旺盛。後來很多人想去霄雲山頂看日出,但當日從京城趕過去來不及,便都在霄雲觀住一晚,住自然是不能白住,漸漸地香火也旺起來。
韓澤他們打算今晚在霄雲觀住,明日天明前爬山,幾個閨閣中的姑娘從來沒看過日出,早就躍躍欲試了。
半個時辰後一行人來到霄雲山主峰下,馬和馬車上不去只能留人在山下守著。上山的路有人走,還算光滑。但由於是上山,地勢較陡,男人們還好,幾個姑娘和丫鬟就不行了,沒走多遠便氣喘吁吁,兩腿發軟。
韓澤拖著姚輕雪,姚輕雪拽著芽芽,韓浩扶著周芸姝,韓漳兩條胳膊掛著韓鶯和韓嬌。韓三公子很無奈,左右看看問:「你倆怎麼不去拽大哥和二哥啊?就屬三哥最弱,你倆還偏扒著我。」
韓鶯努努嘴,「你看他倆,眼裡還有妹妹嗎?」
韓三公子無語望天,欺負他沒有心上人唄。
走到一塊平地,韓鶯實在走不動了,眾人便坐下來休息。姚輕雪站在山坡邊緣向西邊望去,落日的餘暉映紅了半邊天。「看看日落也不錯。」
「紅紅的像個大煎餅。」芽芽用她不太豐富的詞形容落日。
「真的像噢。」韓嬌道,「就是不能吃。」
芽芽:「吃了燙嘴。」
說完兩個小姑娘自顧自地咯咯笑。姚輕雪收回目光時,突然看見下方樹林掩映下露出個青色的尖頂,樹枝茂密往下便看不清楚了。「那裡是什麼地方?」
韓澤站到她身邊望過去,搖搖頭,「不清楚。」
韓浩拿出地圖,手指沿著山路那條線一直往上,然後停在一處:「應該是巋然亭,是一座廢棄的亭子。」
「巋然亭我聽說過。」周芸姝道,「據說以前有位富商登山碰見熊,他巋然不動與熊對視,那頭熊懼他威嚴沒有傷他,那位富商後來在那處建了一座巋然亭。」
韓浩嘀咕:「荒郊野外的亭子還有由來,什麼巋然不動,我看是他嚇傻了,熊吃飽了不餓。」
「我們過去,看看有沒有熊。」韓嬌興沖沖道。
「天都快黑了,還是上山吧。」韓鶯不願。
韓嬌噘嘴:「有大哥二哥在天黑也不怕,咱們可是好不容易才出來一次呢。」
韓漳:「三個也在啊。」沒人理他。
「大哥陪你去。」韓澤心軟。母親並未十分約束兩個妹妹,但姑娘家本身就不能像男子一般自由。出家門都不是想出就能出,何況出來遊玩。
「大哥最好了。」韓嬌笑眯眯,她牽起芽芽往小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