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一座冰屋,這座明顯比其他五座要大,而且正對著一尊火紅的鯉魚冰雕。韓嬌被冰雕吸引,她趴在冰上面往魚的肚子裡看,裡面的紅燭已經燃了一半。小姑娘納悶,冰怎麼不化呢?仰頭往上瞧,就見蠟燭上方得冰有個不太顯眼的洞。
芸姨娘小心摸了摸冰屋的牆,發現冰塊與冰塊之間毫無縫隙。「這如何做到嚴絲合縫?」
魯冬解釋道:「只需往塊冰之間的縫隙里澆水,冰牆便比磚石還要牢固。」
韓漳指著遠處一人問:「他在做什麼?寫字?」哪有人大冷天在屋外練字的。
眾人循著韓漳的手指看過去,只見路邊一人坐於凳上,手裡拿著筆,面前一張小桌,他偶爾抬頭看向饕餮樓,隨後低頭落筆。
「作畫。」魯冬笑道:「此人是畫師,他把饕餮樓的夜間景色畫下來售賣,生意還不錯。」
「原來如此。」韓漳瞭然,還當他有什麼毛病。
看完了外面,眾人帶著好奇走進冰屋。正中一張大木桌,周圍有數個小圓凳。原本姚輕雪想用冰做桌子和凳子,但想到這樣坐久了客人的屁|股受不住,便用了原木的桌凳。
眾人正打量冰屋,姚輕雪掀開布簾走進來。「祖母、母親、姨娘……」
見她只在單衣外穿了件兔領毛邊的坎肩,韓澤皺眉:「怎麼穿這麼少?小心著涼。」
「樓內熱得很,哪裡會著涼。」饕餮樓內有地龍和火牆,不但不冷還很熱,客人們都脫了厚襖子吃飯。她走來走去就更熱了。
韓母道:「即便熱乍然來到外面也該穿厚些,不然一熱一冷更容易出毛病。」
「知道了,母親。」姚輕雪笑眯眯應道。
「我這就去拿披風。」秋月轉身出去。
冰屋最裡面有兩個架子,供客人放置外衣。等眾人脫了厚重的披風,周芸姝道:「一點都不冷。」
姚輕雪:「提前燒了炭,等會兒吃上鍋子更暖和。」桌子正中原本有個火盆,他們進來前夥計才把火盆搬走。
不多時夥計送來鍋子和各種食材,這時聽見隔壁的冰屋似乎也來了人。韓嬌站在冰牆這邊喊:「父親!」
剛剛與友人落座的韓振一回頭,就看見兩座冰牆之外的小女兒。韓將軍揮了揮手。
韓母嘀咕:「還真是一回頭就瞧見了。」她這剛說完,丈夫領著三人過來。
廣平侯和兩位友人對韓祖母拱手:「可有些日子沒見著了,您老身子骨依舊康健。」
韓祖母起身頷首,「侯爺安康,老朽身子骨還成。」
廣平侯看了看韓家眾人,笑著道:「孫輩個個出類拔萃,老祖宗好福氣啊。」
隨後三人與韓夫人、芸姨娘打招呼,最後是韓家小輩們。介紹到姚輕雪時,廣平侯道:「有膽有識聰慧過人,潤青娶了位了不得的妻子,你這冰屋已然成了京中一景。」
姚輕雪福了一禮,臉上掛著笑:「侯爺過獎了,全靠大家捧場!我這還有一壇五十年陳釀,特意給您和幾位大人留著。」
寒暄幾句,韓振便帶人回了隔壁。眾人落座後看著水汽蒸騰的鍋子。
韓祖母:「都別看著了,吃吧。」
大家這才拿起筷子夾了自己喜歡的放進沸騰的鍋里。饕餮樓的新鮮物韓家人都不陌生,姚輕雪都往家裡帶過。今天來不過是想在冰屋吃個新鮮。
周芸姝特別喜歡滑滑的蝦肉,她一個人就吃了一碟兒。韓祖母對薄薄的魚片情有獨鍾。韓嬌吃完魚丸吃雞肉丸。韓浩和韓漳更喜歡羊肉。韓澤則吃著面前的酥肉和幾盤菜,並未吃鍋子裡
的東西。
熱水湯過的羊肉膻味飄散出來,聞到這個味兒,韓澤就不大想吃了。姚輕雪夾了個魚丸在清水裡涮了幾下,然後沾了辣油放進他碗裡。韓澤看了一眼,慢條斯理地夾起來吃了。隨後姚輕雪便時不時夾點他愛吃的,用清水洗過再給他。
韓母心想這幸虧娶了廚藝好又懂他的體貼媳婦,不然他這兒子得經常餓肚子。
韓祖母指著翠綠的菠菜和小白菜問:「這都是暖棚里種出來的?供得上用嗎?」
姚輕雪道:「供得上,暖棚有五座呢。」暖棚里的菜出苗後,姚輕雪立馬讓莊子上又建了幾座。即便饕餮樓用不完,拿出去賣也能賺。但實際上饕餮樓消耗很大,根本用不著拿到別處賣。有其他酒樓食肆去莊子上買菜都被村民婉拒了。
若不是氣候不允許,安定莊的村民還想再建幾座暖棚。村長估算了一下,一個暖棚一冬天賣出去的菜比五畝地的產出都多,誰能不眼饞?
吃飽後,眾人離開冰屋,隔壁的韓振和廣平侯等人推杯換盞,正在興頭上,韓祖母和韓母撩開帘子說了幾句話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