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行的語氣很是嚴厲,姜媚的心頭髮緊。
她想過自己的過往會帶來麻煩,但她都沒跟李氏和周嵐她們碰面,她沒想到這麼快就會被捅出來,還是在裴景川遇襲受傷不在瀚京的時候。
這時機挑得未免也太巧了點。
姜媚捏緊絹帕,剛要說話,裴景川開口:「是我非要把她留在身邊的,大哥有什麼要問的直接問我。」
裴景川偏袒得很明顯,裴景行瞪了他一眼:「你若真想把她留在身邊,就要讓她有面對這些的能力。」
裴景行的語氣雖然嚴厲,話里的意思卻是在幫裴景川出招。
裴景川便也不反駁了,看向姜媚。
姜媚連忙說:「我和周鴻遠不曾去官府登記造冊,她們沒有證據能證明我是周家婦。」
周鴻遠明知姜媚曾經為妓還是要執意求娶已經足以讓姜媚感動,她怕自己的身份會對周鴻遠造成影響,便與他約定不去官府登記,反正只要他對她的心意不變,登不登記都一樣。
而且若是周鴻遠金榜題名後瞧不上她了,也不必費盡心思休妻,鬧得太難堪,她可以自行離去。
這件事只有姜媚和周鴻遠知道,姜媚本意是給周鴻遠留足反悔的餘地,沒想到如今竟然成了轉機。
沒有官府文書作證,這事就掀不起什麼風浪。
裴景行的面色緩和了些,他看向裴景川:「你早就知道了?」
「不然呢,大哥以為我真是那種會奪人妻的小人?」
裴景川答得坦然。
姜媚怔了一下,忽然明白裴景川在祁州的時候為什麼會那樣強勢又理直氣壯了。
他知道他們未在官府造冊登記,知道她對周鴻遠的感情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堅定。
這樣的關係,實在脆弱不堪。
裴景行被裴景川氣笑,毫不客氣地回懟:「你還挺自豪?」
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姜媚就和裴景川一起坐上了回瀚京的馬車。
有一百鏢師護送,高調得不行。
馬車剛進城,李氏和周嵐便得了消息,哭天喊地地擋在馬車前。
「我兒子對你掏心掏肺,我這個做婆婆的也是一直把你當自己女兒看待,你想攀高枝大可以與我兒和離,為什麼要這樣騙我們啊?」
「哥哥為了你現在還被關在刑部大牢里呢,嫂嫂你出來說句話啊。」
除了李氏和周嵐,還有不少「正義之士」,他們很是同情這對母女的遭遇,不僅幫忙攔路,還帶了臭雞蛋和爛菜葉子,說著說著就開始往馬車上扔。
令人反胃的惡臭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姜媚皺緊眉頭,裴景川拍了拍她的手:「別著急,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得住氣。」
巡夜司很快派了人來維持秩序,馬車得以順利前行。
蕭氏聽聞裴景川受傷著急的不行,親自帶人在門口等著,見好好的馬車被扔滿了臭雞蛋和爛菜葉子,氣得面色鐵青:「真是潑婦,現在官府還沒有定論呢,她們就煽動別人鬧起事來了。」
等下人把馬車外面清理得差不多了,裴景川才在姜媚的攙扶下走到蕭氏面前。
他只披了件披風,胸口的紗布顯露無遺,臉色也比平日差多了,蕭氏只看了一眼就險些落下淚來。
她急急道:「怎麼會傷成這樣,快進去讓御醫瞧瞧。」
蕭氏讓人備了竹椅,準備直接把裴景川抬進去,等裴景川坐上去,姜媚便想退到旁邊。
裴景川立刻看過來,眼神冷銳,帶著不悅。
不過他還沒開口,蕭氏就搶先道:「你退那麼遠做什麼,還不趕緊跟上去?」
「……」
御醫給裴景川的傷口重新換了藥,又開了方子給他內服調養,蕭氏再三確認這傷不會讓裴景川落下病根才終於放心,她緩緩吐出一口氣,看向姜媚。
姜媚的心一直懸著,見蕭氏看過來,不自覺繃緊身子,她本以為蕭氏是要責問自己,卻聽到蕭氏說:「你也受傷了?」
姜媚手上的傷已經結痂,沒再用紗布纏著,聽到蕭氏問起,連忙用袖子遮住,低聲說:「回夫人,只是一點兒小傷,不礙事。」
蕭氏沒有探究,讓御醫拿了上好的去痕膏給她。
姜媚連聲道謝,又聽到蕭氏說:「這次你救了三郎,裴家不會虧待你,我已讓人收拾了一座院子出來,以後你的吃穿住行,都與裴家的嫡出小姐一樣,這段時間先讓清檀到你院子裡伺候,有什麼需要你都可以與她說。」
短短數月,裴景川已經第二次為姜媚負傷了。
雖說這裡面有他和太子的籌劃,也並未傷及要害,但也改變不了他願意以傷害自己為代價保護姜媚的決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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