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們之間不必言謝。」
這已經不是裴景川第一次說這句話了。
姜媚腦中警鈴大作,正要改口,下巴被捏住,裴景川傾身而來,與她側臉相貼。
比她略高的體溫通過臉頰傳到四肢百骸,姜媚不自覺屏住呼吸,然後聽到裴景川說:「我可以不在乎真心,但我要你在我身邊,像今天這樣,明白嗎?」
低啞的聲音傳入耳廓,連心臟都跟著震顫。
強勢且霸道,姜媚除了答應,別無選擇。
「明白。」
姜媚應了聲,裴景川立刻撤離。
已經適應的頰面有些發涼,姜媚不自覺問:「三郎不下車嗎?」
「我還有事。」
是了,今天是老夫人的壽辰,不少族親都留宿在了裴家,裴景川理應回去的。
她剛剛那一問,倒像是迫不及待要與他發生點兒什麼似的。
姜媚窘迫地逃下馬車。
等到院門關上,車夫便要離開,裴景川的聲音傳出來:「不急,再等會兒。」
過了會兒,院裡燈光俱滅,只剩下門口的兩隻燈籠。
裴景川仍未發話,車夫不敢動,白亦忍不住問:「主子明明沒事,為何不留下?」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往往沒人會珍惜。」
「啊?」
「我不能讓她太容易得到我。」
白亦:「……」
你都把私庫交給人家打理了,這個時候擺譜有用嗎?
——
確定詢兒還活著,姜媚的心安定下來,越發堅定要多賺些錢。
現在她不止要還裴景川的錢,更要為詢兒攢錢。
詢兒治病要花錢,讀書要花錢,日後成家立業更要花錢。
《黃粱記》的受歡迎程度超乎了她的想像,也讓她有了信心,第二天她便又構思了一個新的故事出來。
她沒有急著動筆,而是先總結了《黃粱記》的不足,然後在這基礎上梳理了新的人物關係和故事脈絡出來。
太過專注,姜媚連午飯都忘記吃了,被清檀提醒才發現天都已經快黑了。
「之前那本書賣得好,姑娘能得不少分紅,如今名聲打出去了,日後的書定然不愁賣,姑娘何必如此著急?」
好的寫書人和樂師一樣大都恃才傲物,多是書店求著寫新書的。
「我正好有想法,而且眼下沒什麼事要做,多寫點兒東西出來總歸是好的。」
寫了一整日,肩膀有些酸痛,姜媚邊揉邊對清檀說:「今晚還是把薰香點上吧。」
她好不容易才把裴景川哄好,不管他來不來,她這翹首以盼的姿態還是要做的。
清檀知道姜媚的意思,立刻問:「那今晚要備熱水嗎?」
「備著吧。」
為了等裴景川,姜媚把晚飯時間推遲了些,還特意換了身清涼的裙子,最後把頭髮拆下,用髮帶綁著垂在肩側。
裴景川不喜歡她濃妝艷抹,這幅清水芙蓉的模樣應該能合他意。
姜媚剛收拾完,院門便被叩響。
為顯誠意,姜媚沒讓丫鬟去開門,而是自己提著燈籠一路小跑著奔去。
「你來啦。」
姜媚輕快的開口,滿滿的都是期盼欣喜,抬頭時,唇角和眉眼都彎成恰到好處的弧度,確保裴景川能看到最好看的樣子。
叩門的人沒想到會受到如此熱情地迎接,整個人愣在那裡。
看清來人的臉後,姜媚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僵硬。
「咳咳,」秦牧之別過頭,掩唇咳了兩聲,不自然地開口,「我有事找你,你穿好衣服再說。」
已近中秋,夜裡有些涼了,姜媚被冷風吹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意識到自己的衣著不得體,她的臉一下子燒起來,好在清檀反應迅速,拿了披風給她披上。
「男女有別,秦公子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該這個時辰來找我家姑娘。」
雖然知道秦牧之是音律奇才,清檀還是指出了他今晚行事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