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館,見館中擠滿了人,且個個都咳個不停,姜媚心中的不安達到巔峰。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生病?
姜媚釘在原地,一時邁不動步子,清檀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但很快又冷靜下來:「前幾日下雨溫度驟降,感染風寒的人多也很正常,姑娘先回家休息吧,奴婢去請大夫到家裡診治。」
清檀說完來扶姜媚,姜媚還沒轉身,醫館裡突然爆發一陣悽厲的哭喊。
「孩子他娘,你醒醒啊,馬上就輪到咱們了!」
男人哭得撕心裂肺,好多人呆住,也有好多人嚇得從醫館跑出來,沒一會兒,便有大夫衝上前給那婦人診脈,片刻後,大夫嘆息著搖了搖頭。
那個婦人死了!
「怎麼會這樣?月初還好好的呢,你們不說是風寒嗎,風寒怎麼會要人的命?」
男人失去理智,抓著大夫質問。
字字句句,如同錘子狠狠砸在姜媚心上。
風寒也能要人命嗎?
醫館夥計上前拉開男人,男人氣不過,扭頭去報官了。
「姑娘……」
清檀喚了一聲,姜媚回過神來,冷靜道:「我自己去看大夫,你先回家,用艾葉把家裡各處都熏一下,再用艾葉煮水讓大家洗個澡,從今天開始,任何人都不要進臥房來。」
姜媚語速很快,思路也很清晰,清檀很快意識到了什麼,她皺眉道:「奴婢是來伺候姑娘的,怎麼能讓姑娘一個人……」
姜媚直接打斷:「除了姑姑,我不放心把詢兒交給其他人,請姑姑務必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姜媚眼神堅定,還帶著一絲祈求,清檀張了張嘴,終究還是答應下來。
清檀走後,姜媚用手帕捂住口鼻,等人稍微少一些了,才進醫館就診。
剛搭上脈,姜媚就聽到大夫嘆氣。
「大夫,怎麼了,我的病很嚴重嗎?」
「還好,不是很嚴重。」
大夫說完,直接讓夥計遞了幾副藥來。
藥是提前備好的,從醫館出去的人幾乎都拿著這樣的藥。
姜媚接過藥,又買了些止咳潤肺的藥材。
她剛要走,就見方才的男人帶著巡夜司的官兵來了。
看到官兵,大夫眼前一亮,一番溝通後,把男人和官兵引去後院,其他人都被擋在外面。
姜媚的心越發凝重,她快步回到家,連藥爐子都搬進臥房不讓清檀他們插手。
喝了一副藥,姜媚的咳嗽緩和了些。
她暗暗安慰自己不要多想,這時房門被敲響,清檀的聲音傳來:「姑娘,外面有人叩門,好像是巡夜司的官差。」
「你回屋看著詢兒,我去開門。」
姜媚飛快地整理了下儀容,一開門,果然看到了巡夜司的官差,還有白日在醫館見到的大夫,一行人個個面上都戴著面巾掩住口鼻。
「貿然叨擾,還請姜姑娘恕罪,」因著裴景川的關係,官差對姜媚的態度還算溫和,「聽說姜姑娘下午去醫館瞧過病,當時人多,怕有疏漏,特意讓大夫再來給姑娘診治一下。」
尋常風寒,哪有大費周章
讓大夫上門複診的。
姜媚心知肚明,伸出手去讓大夫診脈,大夫沖官差點了點頭,而後道:「白日開的藥,姑娘記得按時喝,這幾日好好在家養病,就不要出門了。」
姜媚本也沒有打算出門,她點頭應下,拜託巡夜司的官差幫自己去司樂局告假。
送走官差,關上院門,姜媚的表情變得冷凝,清檀要來查看她的情況,隔著七八步的距離,姜媚制止了她:「別過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姑娘與奴婢說一說,興許還能想到解決的辦法。」
「沒什麼大事,只是這幾日我要在家養病,不能外出,」姜媚說完,目光越過清檀,看到坐在屋裡發呆的詢兒,他還是呆呆的,什麼都不知道,姜媚心頭一滯,問清檀,「姑姑能不能帶詢兒回裴家住幾天?不用住多好的地方,住下人房也行。」
清檀畢竟是蕭氏身邊的丫鬟,身契還在蕭氏手裡捏著,蕭氏應該不會不管她。
不等清檀回答,姜媚又回屋收拾了一包袱的金銀細軟出來。
「這些一會兒我用艾葉水熬煮一下你再拿,詢兒若是一直這樣,日後就不要讓他成婚禍害其他姑娘了,只要他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就行,眼下我擁有的一切都是三郎給的,也沒什麼能留給他的,就希望他早點兒忘了我吧。」
姜媚這樣完全是在交代後事,清檀的眼眶頓時紅了:「姑娘不是說只養幾日病嗎,怎麼說起這樣的喪氣話來了?」
「我這也是以防萬一嘛,姑姑別難過,快幫詢兒收拾幾件換洗的衣裳。」
姜媚吩咐著,還要結算工錢放廚娘和兩個丫鬟離開,大門又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