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雜草一樣的人,若要長久地在裴景川身邊,就有學不完的規矩。
老夫人和蕭氏會用這些規矩壓著她,瀚京那些世家夫人也會用這些規矩捆著她,就像趙映雪的找茬一樣,只要她在,就無窮無盡。
吳芳妍還想再勸,姜媚直接轉移話題:「你打算繼續和趙行知過下去?」
聽到這話,吳芳妍表情一僵。
她原本恨毒了趙行知,巴不得趙行知去死,可父親來京之後,她有了依仗,這段時間趙行知更是處處體貼周到,對女兒也呵護有加,吳芳妍又猶豫起來。
吳家是商賈,本就被人看輕,她若和離,再帶個孩子,別說嫁給當官的,就是做人正妻都很難,不如就這樣過著。
「他被嚇破了膽,不敢再對我動手了,他畢竟是安安的親生父親,有他搭把手,比我一個人帶安安輕鬆多了,而且我爹年紀也大了,禁不起折騰。」
「那玉竹的仇呢,還幫她報嗎?」
姜媚輕聲問了一句,吳芳妍的眼裡瞬間含淚。
玉竹被趙行知強迫後變得瘋瘋傻傻,如今還在瘋人院待著。
吳芳妍垂眸避開姜媚的眼睛,啞聲道:「我會把她接出來好好照顧。」
言下之意,這仇就不報了。
姜媚和玉竹非親非故,自然不會逼著吳芳妍殺了趙行知報仇。
她點點頭,淡聲道:「你想清楚了就好。」
吳芳妍的廚藝很好,一桌酒菜豐盛美味。
姜媚還沒上桌,趙行知就先把酒倒上了。
「之前是我不好,得罪了公主殿下,還請殿下莫要跟我一般見識。」
話音落下,趙行知先自罰了三杯。
姜媚並不打算原諒,只偏頭逗著安安。
趙行知不敢強求,又看向裴景川,只是還沒開口,就聽到裴景川說:「我的傷還沒好,不能飲酒。」
吳父連聲應和,又給吳芳妍遞眼色,吳芳妍表情微僵,卻還是站起來說:「既然裴大人和公主不能飲酒,那就以茶代酒吧。
吳芳妍說著便要倒茶,姜媚按住她的手說:「我今日是為安安來的,趙大人之前所做之事,有違聖賢之道,君子之風,吳姐姐可以原諒,但我不能。」
吳芳妍眼底浮起祈求,姜媚卻冷著臉不肯鬆口,僵持片刻,吳芳妍只能黯然地坐回去。
吃完飯,姜媚和裴景川一起離開。
兩人一走,趙行知便泄了氣坐到吳父旁邊:「看來裴大人和公主不會輕易原諒我,那我以後升遷都無望了,爹,這可怎麼辦啊?」
「你也不想想自己以前乾的都是些什麼事,」吳父沒給趙行知好臉色,但很快又道,「不急,以後讓妍兒帶著安安多跟公主來往,總能打動公主的。」
趙行知向吳父道了謝,隨後起身進到廚房幫著吳芳妍收拾碗筷:「娘子今日辛苦了,你去照顧安安,這些交給我就行了。」
吳芳妍也沒客氣,解下圍裙就要走,趙行知飛快地在她臉上偷親了一口。
吳芳妍噁心得渾身的汗毛倒豎,抬手就給了趙行知一巴掌。
「畜生,不許碰我!」
吳芳妍紅著眼扭頭就走,趙行知咬了咬後槽牙,眼底閃過陰戾。
臭娘們兒,等最近的風聲過去,他遲早會找到機會翻身的。
從吳家出來,姜媚猶豫再三還是向裴景川道了謝。
謝他之前的維護,也謝他沒有再強留自己。
裴景川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現在對我只有感激?」
也是有喜歡的,只是她更在意自己。
姜媚唇瓣囁嚅,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好在裴景川也沒再追問,坐上馬車離開。
三日後,皇后派人來傳話,等冊封大典後,姜媚就可以前往麗州。
姜媚的心完全安定下來。
還有一個多月就是冊封大典,她現在就可以準備起來了。
一個多月後差不多就要入夏,天氣暖和起來,只她和詢兒上路倒是簡單,買一輛馬車再多花點錢雇個車夫就行,但要帶的錢財不少,還得雇兩個鏢師護送才安全。
姜媚開始收拾東西聯繫鏢師。
這天她剛從鏢局回來,就看見秦牧之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莫名地像是被丟棄在路邊的流浪狗。
怪可憐的。
姜媚把秦牧之帶進屋裡,喝了口熱茶,秦牧之才緩過神來,啞聲說:「阿瑤通敵,可能會被斬首,母親整日在家罵她,又逼著我趕緊找人成婚。」
之前秦夫人對沈清瑤讚不絕口,知道沈清瑤通敵叛國後,再提起她便只剩下厭恨。
幸好兩家還沒舉行婚禮,不然秦家也得被連累滅門。
秦牧之被秦夫人吵鬧得腦袋疼,只能來姜媚這裡躲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