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川沒有把話說死,卻給了姜媚八成希望。
已經有人被治好了,那詢兒康復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姜媚心跳快了些,由衷道:「大人,謝謝你。」
不管裴景川是為什麼到麗州的,他能記著詢兒的病,還不辭辛苦把大夫帶過來,這份恩情就足夠姜媚銘記於心了。
姜媚剛說完,裴景川緊跟著問:「公主打算怎麼謝?」
「……」
姜媚只是想表達感謝,還沒有想過具體的謝禮,被裴景川問住。
裴景川挑了下眉:「我和公主又不熟,公主覺得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打發我?」
「……」
果然,這件事不會這麼輕易揭過去。
姜媚一時想不到好的謝禮,只能說:「我不知道大人缺什麼,容我回去好好想想行不行?」
「可以。」
裴景川爽快答應,姜媚正要放鬆下來,又聽到他說:「機會只有一次,你最好想清楚再來謝我。」
裴景川眉眼溫潤,話也輕柔,卻讓姜媚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這次的謝禮要是準備不好,是不是就徹底把人得罪死了?
談完正事,裴景川率先拉開門走出去,而後沉聲命令:「白亦,送公主回府!」
「這會兒雨還很大,就不勞煩白護衛了吧。」
姜媚下意識地回答,裴景川聽了聽雨聲,很自然地說:「那就等雨停了再送。」
「……」
白亦沒眼看,默默轉過身去。
直到傍晚,雨才堪堪停歇,姜媚在白亦的護送下回家。
後半夜又下起雨來,姜媚覺得大夫的行程可能會耽誤,而且詢兒還要過兩日才能沐休,便沒有急著去醫館。
誰知臨近晌午,裴景川卻帶著大夫來了。
今日雨勢不大,密密麻麻朦朧似霧,裴景川撐著一把潑墨油紙傘緩步走來。
他換了一身月白色落葉紋錦袍,因要出門,衣服穿得熨帖合身,三指寬的玉帶束出窄腰,肩寬背挺,清冷矜貴。
裴景川很快走到廊下,收了傘立在柱子邊。
哪有求人幫忙還等人上門的道理?
姜媚第一時間賠罪:「抱歉,我以為下雨會耽誤行程,而且詢兒今日也不在家,所以沒來驛站打擾,是我思慮不周,我應該派人到驛站說一聲的。
「無妨,以後記得就行。」
裴景川今天倒是很好說話,進到廳里落座,丫鬟立刻奉上茶點。
那大夫並不急著喝茶,躬身道:「草民胡濟天見過公主殿下,草民擅長針灸之術,行醫也大膽冒險,在給小公子行醫之前,草民可先為公主診脈,解除公主的顧慮。」
姜媚不認識胡大夫,卻很信任裴景川。
但胡大夫應該是受過很多誤解才有此習慣,姜媚便點頭應下。
胡大夫便上前為她診脈,詢問她是否有痛經之症。
這種事於女子而言十分私密,一旁伺候的丫鬟想提醒裴景川迴避一下,被裴景川的眼神制止。
姜媚並不介意裴景川在,如實回答胡大夫的問題,診脈結束後,胡大夫取出銀針扎在姜媚的胳膊和腿上。
銀針很長,透過穴位把胳膊都穿透,兩個丫鬟嚇得面色慘白。
姜媚倒是不覺得有多痛,小腹很快就有暖意涌動。
約莫一炷香後,胡大夫才取下銀針說:「公主的身體很虛,還要多次施針調理才能恢復。」
「胡大夫醫術高超,讓我開了眼界,以後就麻煩胡大夫了。」
裴景川不會在驛站久住,為了方便胡大夫行醫,索性讓他住進姜宅。
姜媚沒有意見,當即讓丫鬟去收拾客房。
丫鬟剛走,裴景川就咳了兩聲,胡大夫立刻皺眉道:「大人重傷初愈,昨夜本就有些受涼,今日出門又打濕了衣裳,若是感染風寒又水土不適,可就麻煩了啊。」
胡大夫說完看向姜媚。
姜媚並不覺得裴景川有這麼弱,但被胡大夫這樣看著,她只能開口:「胡大夫說得有道理,大人趕快沐浴把濕衣服換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