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計的眼淚有一點多,也湧出的突然。
星楠抬手擦掉。
又無聲落下。
如果,如果裴聞煬不是指揮官。
如果,如果自己不是被人類通緝的異類。
沒有如果。
裴聞煬的槍總有一天會在自己面前舉起。
星楠從窗戶離開了臥室。
再回來的時候,星楠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個新的手帕,和裴聞煬房間桌子上的一模一樣,他將新的手帕疊好放在舊手帕的位置。
好像在送禮物,又好像是在交換。
星楠離開了裴聞煬的房子。
他用紗布將自己左腳大腿部出現魚鱗的位置包裹住,偽裝成受傷的樣子。
星楠嘗試過穿長的褲子,但發現自己的皮膚會泛紅難受,或許是人魚和人類不同,他的肌膚更喜歡接觸空氣,因為腿型漂亮,包著紗布的樣子倒多了幾分難言的欲。
這天星楠再次見到了裴聞煬。
在防控局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這裡,裴聞煬正從裡面出來。
星楠很久沒看見他了,也第一次覺得裴聞煬身上的味道難聞。
裴聞煬身上有人魚血跡的味道,那是出現殺戮才會有的濃厚氣息。
星楠想逃開的,但裴聞煬看見了他,再跑會顯得很奇怪。
裴聞煬變的更可怕了。
星楠一步步的朝裴聞煬走去。
越近越心驚膽戰。
「裴指揮。」
星楠第一次這麼叫裴聞煬,莫名在面前畫上了一條無形的紅線。
裴聞煬與對待所有人的態度一樣,溫和地點頭,也準備淡漠地離開。
路過星楠的時候星楠抬頭看向他,「裴指揮今天殺了很多人魚嗎?」
星楠做出一個輕鬆的表情,「裴指揮身上好腥啊。」
裴聞煬垂眸看向星楠。
他腿上的紗布勒的很緊,不太像是受傷了會包裹的舒適模樣,裴聞煬眼神審視,「你好像,總是在受傷。」
裴聞煬的聲音沒有情緒波動,是一句肯定的話,不是關切也不是質問。
「裴指揮今天殺了很多人魚嗎?」星楠非要問出一個結果般再次追問,即使心跳的要從胸口出來。
裴聞煬瞳孔暗了一度,沉聲道:「這是你無權知道的事。」
「你身上很難聞。」星楠說。
「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過來就是想說這個嗎?」裴聞煬看著星楠的眼睛。
星楠站在裴聞煬面前,袖子被他的手捏起皺,好像用了極大的勇氣,「你會有報應的。」
裴聞煬看起來有些疲憊。
報應。
不是個正確的決策,風險極大,冒進,草率行事,不顧後果,這是今天裴聞煬聽到最多的話。
裴聞煬的聲音很輕,眉頭微皺,聲線溫潤:「真是辛苦你走一趟刻意告訴我。」
說完他又開口嚴肅道:「還有什麼其他要說的嗎。」
「厭惡一個人,就離他遠一點。」
說完裴聞煬便迅速離開了,仿佛在做他開口的話。
星楠沒聽明白裴聞煬的意思。
直到幾分鐘後。
星楠聽見從防控局出來的人竊竊私語:
「裴指揮怎麼回事?」
「他是不是瘋了?」
「誰知道呢?」
「你沒看他那樣子,我嚇的話都不敢說。」
「真想不通他在做什麼。」
「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