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北英靠近裴肅,聲音寒冷,每一個字都宛若刀鋒,「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傷害白羽溪,我一定要你的命。」
溫北英冷目離開,警告的話在裴肅腦海一次次重複。
裴肅呵斥道:「關閉實驗室,別再讓任何人進來!」
「是!」
裴肅哼笑抬手看向時間。
距離最佳破珠時間還有一小時。
他望著面前巨大的透明水池,周圍的紅藍燈光不斷閃爍,刺眼也讓人精神抖擻。
今日的海浪格外的大,聯盟實驗室都能聽的清楚。
似大海悲鳴,呼嘯聲蓋過一切。
一切都在預知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裴指揮呢?」裴肅忽而問身邊人。
「在勘查傷員,這次人魚暴亂又傷了不少人,得趕緊破開星楠的海珠,才能安穩下來。」裴肅的助手沉聲回答。
稍頓又到:「就在幾分鐘前,又有人魚上岸傷人,裴指揮帶隊去了。」
裴肅:「陸淮年去哪了?」
職員:「陸淮年在裴指揮身邊,他說……他說不想看這麼血腥的場景,不打算過來。」
裴肅蹙眉,「血腥?他幾時這般沒用了?」
職員不敢言語,頭垂的很低。
裴肅拿著實驗人員端著的物件中,拿出一副醫用手套戴上。
裴肅:「聯盟局和海洋實驗中心都已經確認這次刨珠的文件,裴聞煬怎麼還沒簽字?」
「文件帶去給裴指揮了,半個小時內可以拿到,不會耽誤。
裴肅笑意更深。
—
人魚暴亂區。
裴聞煬面前是一地的血跡,和結束戰鬥後各種殘肢斷臂,這樣的場景讓人心中無端麻木。
海風卷著髮絲呼嘯。
星楠死了就可以結束這一切。
裴聞煬腦海中忽而冒出這樣的念頭。
小五生死未卜,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所有人,星楠是萬惡之源。
他必須死。
裴聞煬腳邊,是一束鮮艷的花束,被裹上泥濘,看不清花的形狀,抱著花的女孩,被人魚一擊斃命,燦然的笑意未來得及收回,便一身血跡。
這是他用性命守護著的泊海,每一天都有他無法救回來的命。
海岸線上,全是防控局拖著屍體回來的身影。
無數張白布遮蓋,刺眼到了極致。
「裴指揮!」忽而,裴聞煬一側跑過來幾名穿著聯盟局職員服飾的人。
「剖珠的文件,需要您簽字。」男人戴著眼鏡,話很恭敬,泊海不少人將裴聞煬當作敬仰的目標,男人與他差不多大,腰背彎的很自然。
裴聞煬掃過文件。
眼神頓了幾秒。
就在這瞬間,耳畔的通訊頻道傳來傷勢報導的聲音,仿佛另外一個世紀,卻無比清晰比印章鮮紅,「裴指揮,曹副隊長傷的太重,進ICU了,醫生說只有……30%的機率能救回來。」
耳鳴來的又急又快,裴聞煬胸口猛地鈍痛。
他拿起筆,盡連呼吸都在發悶。
停頓了幾秒。
裴聞煬握緊筆,在負責人上洋洋灑灑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裴聞煬。
職員拿到簽字,鞠躬後離開,車輛飛馳的很快。
轉眼便不見車尾。
裴聞煬抬起手,時間顯示,離倒計時只剩下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