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是真傻還是裝傻,何岱不在意,只要能讓陳窈留在堂內為他好生賺銀錢才是真。
陳窈見何岱許久沒反應,以為他會戳破她拙劣的戲法時,他開口道:「堂內大多為女眷,地方不多,南邊倒是有間偏房,不知你們願不願意,就是有些……」
「多謝堂主!」
得到何岱的允諾,陳窈眼睛一瞬亮了,沒等他說完,拉著裴照七往外走。
安靜的室內,何岱吐出一個字:「冷。」
——
這間偏房比陳窈想得要好些,至少同花頤村那間小屋頭比,她是很滿意的。
少了燒柴做飯的灶頭,整體稍顯寬敞些,床榻更是比之前挪得開,兩人中間起碼能塞下兩個棉枕,還有一面落了土的屏風,洗澡時能多些方便。
奔波一路,累了好些時候,裴照七脫去鞋子往床上一橫,一個人占了大半張床,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言不慚地招呼陳窈來躺,「窈娘你且先歇歇腳,來嘛。」
「……」
陳窈一眼都不想看他,回到房她先檢查包袱里的匣子,什麼都能沒它可不能沒。
像寶貝似的她數了幾遍,確認無誤後,陳窈將床頭的柜子收拾起來,把錢匣子放進去,最後落了把鎖她才安心。
這是她一比一比省出的辛苦錢,好在接下來的日子在堂內無須有花銷
,這匣子可以很久不動。
至於收入嘛,堂主說讓她上午看店,下午跟著大家學工,等能做出一個讓人買的簪子,自然就有銀子進口袋了,作為學徒只有賣出簪子才有銀錢掙。
「你感覺這裡怎麼樣?」兩個包袱收拾妥帖後,陳窈問他。
「挺好。」裴照七遲疑下說:「但……他看上去不像好人。」
陳窈知道他指的是何岱,好不好人的陳窈漠不關心,只要能讓她有吃有喝有地方住,還不用花錢,她就很知足。
陳窈摸出裴照七摘的兩顆李子來,往胸前蹭了蹭,給他遞過去,「你吃不吃?」
裴照七「噔」地從床上坐起,他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吃!」
他一起來床上地方就大了,陳窈順勢一坐,一口咬下手中的果兒。
汁水潤過女人的唇,似霧氣過後的翠葉,凝結成的晨露,留下晶瑩的痕跡。
裴照七盯著她,臉頰有些發熱,「窈娘,你吃得和我的一樣嗎?」
「嗯。」陳窈心裡琢磨著以後的生活,思緒飄遠,敷衍地應他。
「我想嘗嘗你的。」裴照七舔了下嘴唇。
陳窈一口將半個果兒放進口中,迅速從床上起身,朝他攤了攤手說:「沒了。」
裴照七:「……」
陳窈秀眉一抬,她還不知道裴照七在想什麼。
想親她,沒門!
裴照七依依不捨地追過去,一屁股坐在她身邊,緊挨著她,「窈娘,你不睡覺嗎?」
陳窈:「天還沒黑,睡什麼?」
裴照七有模有樣地打了個哈欠,四肢像是沒骨頭般往她身上一趴,「我有點困,不如咱們早……」
陳窈扭身,止住他往前湊的腦袋,頗為無情地道:「我出去轉轉。」
裴照七來了精神,起身屁顛屁顛地跟過去,「我也去!」
「別跟著我。」陳窈覺得不夠,又補道:「我往東,你往西!」
「哦。」裴照七不情願地與陳窈分兩路走開。
東邊是學徒的工坊,本來堂主是讓她明日來,但陳窈實在一刻都閒不住,想現在就衝過去見識一番。
陳窈來時巧得很,碰到簪娘們在休息,她順勢從袖中拿出洗過的李子分發。
大家忙碌了整個上午,咬一口香甜的李子過喉,和陳窈自然地聊起來,也熟絡了很多。
她了解到大概三個月就能出簪子,開始用木頭做的簪挺練習,再在簪首上面掐絲,掐製成梅花、飛鳥、龍鳳等,熟練後再用像金、玉、玳瑁等材質製作做。
陳窈已經期待自己賣出第一支簪子時的樣子了。
她轉眼去案面上看看大家做的各式簪子,其中有一人還在做,她過去問:「要學多少時日才能做成這樣?」
女子聞言,只是模糊地嗯了兩聲,又專心擺弄手下的金絲。
陳窈疑惑,又湊近一步問了問。
「你別跟她說話了。」其中一名吃完李子的簪娘打斷她。
陳窈茫然地看向她,只聽她說:「她舌頭被割了,是個啞巴。」